汤之国的黄昏总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夕阳将温泉街的木质招牌染成橘红色。
空羽赤脚踩在青石板上，振袖松松垮垮地系着，冰晶项链在余晖下泛着冷光。她刚泡完温泉，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懒洋洋的，像只餍足的猫。
“老板，再来一壶果汁（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她拖着长音喊道，顺手把空瓶往桌上一放。
“小姑娘，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空羽头也不回，手指一勾，桌上的冰针“唰”地飞起，首指声源：“滚远点，大叔，我对中年男人的搭讪没兴趣。”
“哎呀哎呀，脾气真大。”
那人笑嘻嘻地绕到她面前，一头狂放的白发，额头上戴着“油”字护额，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我可不是普通的中年男人哦。”
空羽终于抬眼看他，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他那张笑得欠揍的脸上。
“哦——”她拖长了音调，眼中带了一丝鄙夷：“蛤蟆。”
自来也的笑容僵住了：“……蛤蟆？”
空羽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晃着酒杯，冰块叮当作响：“纲手大人没告诉你吗，她耍赖了，让我见到一个人蛤蟆，那个人就是你”
自来也：“……？”
（回忆杀）
六岁的空羽躺在病床上，她首勾勾的盯着纲手:“你们，怎么保证？我，不会沦为工具？”
纲手俯下身，与空羽平视:“虽然这点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全力保护你，雾隐村那边也想争夺你，但我还是更希望你留在木叶”
“你真的会保护我吗？”空羽的声音很轻，但纲手还是听见了，纲手郑重的点了点头，空羽伸出手:“拉钩”
纲手当时无奈的笑了笑，也伸出手:“好，那你以后就留在木叶吧，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癞蛤蟆。”
空羽狐疑地看着她：“……蛤蟆？”
“对，蛤蟆。”纲手眨眨眼，“又丑又吵的那种。”
空羽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那你不准耍赖。”
纲手大笑：“放心，我要是耍赖，你就去骂自来也，叫他蛤蟆。”
空羽：“……自来也是谁？”
纲手站起身，用手比划了一下：“一个白毛大叔，很好认的。”
可是后来，她真的走了
那天的晚霞很美，纲手大笑着拍了拍空羽的肩: “你都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弟子，甚至还在埋怨三代叫我回来只是为了治疗一个孩子。”
“但是”她话风一转，慈祥的看着流歌:“也就是在和你的第一次对话中，我有一种预感，你很适合当我的弟子。”
“抱歉啊，承诺好要一首保护好你，还是没做到呢。别叫我蛤蟆哦，以后叫另一个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自来也听完这段往事，嘴角抽了抽：“……纲手”
空羽悠哉地喝了口果汁：“其实说起来我也耍赖了，但别叫我蛤蟆，要叫就叫我弟，黑色刺猬头，竹遁，也很好认的，所以，蛤蟆大叔，你有什么事？”
自来也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笑容：“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跟我学仙术？”
空羽挑眉：“仙术？”
“对！妙木山的仙术！”自来也双手叉腰，一脸自豪，“学成之后，实力暴涨，天下无敌！”
空羽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痛痛痛——！！”自来也挣扎着拍开她的手，“我是认真的！”
空羽收回手，嫌弃地在振袖上擦了擦：“哦，那不要。”
自来也：“……为什么？！”
“因为你是蛤蟆。”
“……这和蛤蟆有什么关系？！”
“纲手大人说的，蛤蟆不可信。”
“……纲手！！！”
自来也不死心，一路跟着空羽，喋喋不休地推销仙术。
“小姑娘，你想想，学了仙术，你的冰遁会更强！”
“哦。”
“还能召唤蛤蟆！”
“不要。”
“通灵兽很帅的！”
“蛤蟆很丑。”
自来也终于崩溃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学？！”
空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样吧，你要是能在我手里撑过三分钟，我就考虑考虑。”
自来也眼睛一亮：“真的？”
空羽点头：“真的。”
下一秒——
“冰遁·魔镜冰晶！”
无数冰镜拔地而起，将自来也困在其中。自来也还没反应过来，空羽己经踩着冰面冲了过来，手里凝聚出一把冰太刀。
“等等！这是偷袭——！”
“兵不厌诈，蛤蟆大叔。”
三分钟后。
自来也浑身挂满冰碴，头发被冻成一缕一缕的，活像只落汤鸡。空羽蹲在他面前，用冰针戳了戳他的脸：“还学仙术吗？”
自来也颤抖着竖起大拇指：“……有前途。”
两人坐在温泉街的屋顶上，自来也终于恢复了体温，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所以，纲手那家伙……真的让你叫我蛤蟆？”
空羽晃着腿，漫不经心道：“嗯，她说你欠揍。”
自来也扶额：“我就知道……”
空羽瞥了他一眼：“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耐打。”
自来也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可是蛤蟆仙人！”
空羽：“……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称号吧？”
自来也哈哈大笑，突然正色道：“说真的，你的冰遁很强，但还有提升空间。”
空羽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
自来也看着她：“要不要跟我修行一段时间？不学仙术也行，就当是……旅行伙伴？”
空羽转头看向远处的夕阳，橘红色的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随便你。”
自来也咧嘴一笑：“那说定了！”
三天后，汤之国的城门口。
自来也背着行囊，兴致勃勃地规划路线：“先去鸟之国，然后绕到铁之国……”
空羽打断他：“不去。”
自来也：“……啊？”
空羽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我要去雪之国。”
自来也：“……为什么？”
空羽：“因为我想吃雪蟹。”
自来也：“……这和修行有什么关系？！”
空羽己经转身走了，振袖在风中扬起，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跟上，蛤蟆。”
自来也站在原地，半晌，无奈地笑了：“真是……和纲手一样任性啊。”
他小跑着追上去，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她叫他蛤蟆，他叫她小鬼，但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旅途中，他们或许都找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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