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是被一阵轻微的、规律的呼吸声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沙发边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件……嗯？这不是钱程平时穿的那件深灰色外套吗？
她猛地清醒过来，抬头看向沙发。
只见钱程己经坐了起来，正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昨天清明了许多，不再是那种令人担忧的迷茫和虚弱。
“你……你醒了？！”林溪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钱程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用一种略带歉意的语气说道：“抱歉，林溪导师。我醒来时，看到你睡着了，担心你着凉，所以……擅自使用了你的……嗯，我的外套。”
他似乎想说“你的开衫”，但又临时改口成了“我的外套”，大概是想避免再次引发关于“物品归属权”的“逻辑混乱”。
林溪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擅自行为”的模样，以及他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浅蓝色针织开衫，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一丝丝莫名的羞赧。
“没……没关系。”她有些不自然地将被子……哦不，是他的外套拉了拉，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你……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根据我的系统自检报告，”钱程推了推眼镜，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冷静，“我的各项生理指标己基本恢复正常，‘认知模块’和‘情感模块’的运行也趋于稳定。初步判断，之前的‘系统过载’状态己得到有效缓解。”
林溪听着他这番堪称“AI版病愈报告”的描述，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王梓说的没错，这个AI先生，确实拥有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那就好。”林溪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你……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我……我去给你煮点粥？”
她还记得，上次钱程主动给她煮的那碗……味道一言难尽但却充满了“AI式关心”的皮蛋瘦肉粥。
钱程闻言，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林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谢谢你，林溪导师。”他说道，“不过，在你为我准备食物之前，我……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和郑重。
林溪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你说。”
钱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林溪导师，关于这次的‘系统过载’事件，我进行了深刻的……嗯，‘故障复盘’和‘原因分析’。”
“我意识到，我之前在‘情感能力提升项目’的学习过程中，确实存在一些……‘认知偏差’和‘方法论错误’。”
“我过于执着于用逻辑和数据去解构和量化情感，试图将复杂的人类行为模式，简化为一套可以被精确计算和预测的‘算法模型’。”
“我忽略了情感的‘非理性’、‘主观性’、以及……你所说的，那种需要‘用心去感受’的‘艺术性’。”
“我……我可能真的，差点把自己的‘情感模块’给……‘烧坏’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自嘲和……后怕？
林溪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知道，对于钱程来说，能够进行如此深刻的“自我反思”，并且用如此“感性”的方式来描述自己的“错误”，己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所以，”钱程抬起头，看着林溪，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歉意，“林溪导师，对不起。因为我的‘固执’和‘不解风情’，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和……嗯，‘负面情绪体验’。也差点……让我们的‘项目’，陷入无法挽回的‘失败境地’。”
林溪看着他那双清澈而认真的眼睛，以及他脸上那罕见的、带着一丝愧疚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动。
这个AI先生，他……他竟然在向她道歉！而且，还是用如此……真诚的方式！
“钱程，”林溪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你……你不用道歉。其实，我也有错。我……我太急于求成了，也太想当然了，没有真正考虑到你的‘系统特性’和‘学习节奏’。”
“或许，”她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我们这个‘情感能力提升项目’，本身就充满了各种‘BUG’和‘不确定性’。但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都学到了一些东西，不是吗？”
钱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林溪导师。通过第一阶段和……嗯，这次‘意外的系统重启’，我确实……对人类情感的复杂性和……‘非逻辑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虽然……BUG依旧存在，但我感觉……我的‘情感模块’，似乎……也看到了一丝……微光？”
“微光？”林溪重复着这个词，心里充满了期待。
“是的。”钱程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但却真实存在的弧度，“一丝……或许能够照亮未来‘学习之路’的……微光。”
林溪看着他脸上那抹极淡极淡的笑容，以及他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没有白费。
这个AI先生，虽然依旧“AI”，依旧“奇葩”，但他正在以一种令人惊喜的方式，向着那个充满了“BUG”但也同样充满了“魅力”的情感世界，勇敢地迈进。
而她，林溪，很荣幸能够成为他这段独特旅程中，那个最重要的……“引路人”和“同行者”。
虽然，“辅导”之路依旧漫漫。
但至少，他们己经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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