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对劲。
恒兮眸光下移，看到了帕子上的果子。
那是她给他摘回来的。果皮鲜红，色泽。
不知道为什么，恒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对红鸾果的认知。
果肉无毒可食，果皮催情助兴。
所以，这果子应该就是红鸾果。
也许她从前就知道这种果子，只不过失忆以后不曾接触，所以当时没认出来。
后知后觉，晚了。
这还是她摘给他的。
照顾人照顾得喂上春_药了。
恒兮冷笑，她总不会承认是自己不对。
“带着皮吃了是吗？”轻掐住他的下颌，“吃果子不知道削皮吗？”
苏近无茫然摇着头，失焦的瞳孔里盛着破碎的水光，领口不知何时也松松垮垮，露出线条明朗流畅的锁骨。
眼尾泛红，唇色艳得惊人。
恒兮看着他这副勾人的模样，不知为何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那人语调缠绵，虔诚渴求：“恒兮，求求你，亲亲我吧……”
“你故意让我吃红鸾果，不就是想看我这样吗？”
素白的衣服散开大半，乌发铺满软榻。
“恒兮，哥哥是你的。”
“恒兮……”
“恒兮……”
可为什么，她看不清他的脸。
恒兮神色复杂地望着苏近无。
那个人是他吗？
可如果是他，怎么会不认得红鸾果？
可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谁还会与她如此亲近，抵死缠绵？
恒兮反握住苏近无的手腕，向来克制的力道失了分寸，在他的肌肤上掐出红痕。
“苏近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我的谁？！”
苏近无似勾若缠地“望”向她，“我是你的人，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恒兮……”
而后他得寸进尺，将脸贴进她掌心，滚烫的呼吸缠上她指缝：“……好热。”
如此失态，哪里还有昔日温润柔和而端方自持的模样。
“真蠢。”她冷声道，却任由他蹭着掌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
话音戛然而止——他竟顺着她手心，一路吻至手腕。
“苏近无！”她掐住他下巴，却对上他蒙着水汽的眼睛。
素来颜色浅淡的唇泛着艳色，微微张合：“恒兮……我好想你啊……”
“多摸摸我吧，好喜欢……”
恒兮将他推倒在干草堆上，自然是收着力没伤着他。
随之倾身虚压上他，“一点都不清醒，对吗？”
“恒兮，别讨厌我，对不起……”他尚有丝毫理智，长睫轻颤，眼中的伤怀似有实质。
恒兮眯起眼，倾身睨着他：“好啊，你求我啊。”
却见他眼尾泛红地仰起脸，失焦的瞳孔盈着水光，“求你……”
他摸索着捧住她的手贴在唇边，吐息灼热，“别讨厌我……”
恒兮突然意识到……如果记忆里的人就是他，反而说得通了。
他就是明知道那果子的效用，还故意吃下，为的就是引诱她——他己经不止一次引诱她。
恒兮突然觉得此人有一种自以为很有手段其实又傻又单纯的可爱之处。
“苏近无，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她循循善诱，“想要什么，说出来。”
他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滚烫的颈间，“你的手……好凉……”
“可以……就这样别动吗？”
恒兮冷嗤，“这样就满足了吗？”
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比平时重，却又在意识到后稍稍松了松，像是怕弄疼她。
“那……可以吻我吗？”他嗓音低哑，目光中是虔诚的渴求。
“恒兮……”
他微微偏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吻我吧，你好久都没有吻过我了……”
“就连梦里……都没有……”
他的唇很软。随着紊乱的呼吸微微张合，偶尔无意识地抿一下，将下唇咬出更深的艳色。
恒兮的眸光明灭了一瞬，幽幽冷冷盯着他。
她俯身逼近，朱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若我不情愿呢？”
虽这样说着，却用指尖按住他的唇角，来回。
“又戏弄我。”他眼睫轻颤，失焦的瞳孔蒙着水雾，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情愿就算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话未说完，恒兮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他却突然转过了身子不看她，声音闷闷，“对不起，别管我了。”
“恒兮……”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对不起，我只是想你喜欢我……”
这话反而坐实恒兮的猜测。
他果然是故意吃那果子。他知道那果皮的药效却假装不知，想效仿从前一样诱她。
所以记忆闪回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哪里空了一块？
“恒兮……我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吧，就像你说过的……”
恒兮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叹了口气。
她掰过他的脸，望进那双看不见她的眼睛。
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扩散，蒙着层潋滟水光，而后竟缓缓溢出泪水，顺着泛红眼尾滚落，在瓷白肌肤上划出湿痕。
鬼使神差，她再次吻上他的眼睛。
苏近无几乎不敢呼吸。
恒兮伸手触掉了他的泪痕，“乖，张嘴。”
她将自己的指尖划破，滴了一滴血到他口中。
“咽下去。”恒兮沉声道。
他顺从听话，喉结滚动，苍白的唇擦过她指尖。
恒兮拇指磨蹭着他染血的唇角，声音难得柔缓，“过一会儿就好了。”
自上次用血催动菟丝花生长，她就隐隐意识到她的血效用不少。这次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她的血有用。
不多时，他似平静了许多。
恒兮道：“药效过了，是吗？”
他羞愧地再次转过身子。
恒兮难得笑意盈满眼底，面对着他躺在他身旁，手臂撑着脸看他。
“苏近无，先前为什么要用绸带蒙上眼睛？”
她突然对他那双眼睛很感兴趣。
他在她面前，似乎除了晚上睡觉，几乎都把眼睛蒙上。
若不是那时受伤蹭掉了……
苏近无长睫轻颤，静默片刻，“……你从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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