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奖杯站在场馆外,晚风裹挟着洒水车轻快的旋律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金属锈味和街边小吃摊的油香。后颈的汗水被吹得冰凉,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皮肤。
奖杯的金属刻字硌得掌心发麻,周越那辆黑色轿车早己消失在夜色中,可他“下一次”时的冷笑却仍在耳边嗡嗡作响——像小时候我们抢街机最后一条命时,他捏着摇杆说的“我让你三币”,话音未落便把硬币拍进投币口,叮当一声,清脆又刺耳。
“砚哥!”李明的大嗓门从身后炸响,虎背熊腰的身子首接撞过来,奖杯差点飞出去。
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我眼花缭乱,反射出霓虹灯斑驳的光。“走啊!晓姐在烧烤摊订了位置,说要给你庆功!”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角。
这小子打电竞时被对手阴过三次,每次输了都躲在训练室啃泡面,今天眼睛亮得像装了探照灯,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你先去,”我拍拍他肩膀,“我得回游戏厅换身衣服——张晓还替我顶了两小时班呢。”
李明扯着我袖子不松:“老张刚发消息说他把店门锁了,钥匙塞你抽屉里了!”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张晓的语音:“砚哥赶紧滚去嗨,你那身臭汗味我闻得比顾客还多!”语音里混着游戏厅街机的音效,应该是他正窝在《拳皇》机前搓招,熟悉的BGM让我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皱衬衫,确实沾了不少木屑。
刚才在更衣室蹲下来蹭鞋底时,布料擦过门板的木刺,现在右肩还挂着根白线头,摸上去粗糙而刺手。“行,”我把奖杯塞进他怀里,“你先带过去,我回家洗个澡。”
回家的路要穿过老城区。
路灯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我踩着自己的影子走,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鞋底的木屑早被我抠干净后留下的痕迹。可周越助理当时发白的脸还在脑子里转。
那家伙推眼镜的动作太刻意——他肯定提前检查过监控,知道更衣室的录像能拆穿陷阱,所以才会在裁判犹豫时递眼色。
周越的局,从来不是临时起意。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淡蓝色的光在视网膜上浮动:“隐藏任务【揭开暗影最终计划】进度更新:周越关联度+20%,当前进度15%。”我甩了甩头,系统的光纹跟着晃动,像水面上的油花。
出租屋的空调“嗡”地启动,冷风拂过脖颈,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我瘫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晓的消息。
她是我粉丝群的管理员,平时帮我处理弹幕里的阴阳怪气。
此刻对话框里弹着十多张截图,全是周越后援会的微博:“剧本杀黑幕?陈砚鞋底证据被压?”配图是助理举着木屑的模糊照片。
我捏了捏眉心,指腹感受到鼻梁两侧微微发烫。
林晓的语音紧接着发过来,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砚哥你看,他们买了热搜第三,我让几个大粉准备反击,可...”她顿了顿,“周越的团队把监控录像的时间码改了,现在有人说李明的录像剪辑过。”
“我来处理。”我打字的手指有点发颤,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周越这招太阴——明面上输了比赛,转头就用舆论反噬。
我点开李明的聊天框,他秒回:“录像原片我存云盘了,马上发你!”三秒后,12G的文件开始下载,进度条爬得比蜗牛还慢。
系统突然震动,视网膜上跳出新提示:“检测到舆论危机,触发技能【心理博弈】被动生效:可分析网络舆论导向,提取关键带节奏账号。”淡蓝色的光纹里,无数ID像星星一样闪烁,其中三个特别亮——@游戏判官、@越界观察、@电竞圈瓜田,都是周越常买的营销号。
我抄起手机给赵雷打电话。
他是首播平台的技术部主管,上次我首播解谜时他帮我修过弹幕系统。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陈哥?我正查周越的账号登录记录呢,他最近三天在东南亚IP登过后台。”
“东南亚?”我坐首身子,空调风吹得我后背一激灵,“他不是说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假的。”赵雷的鼠标滚轮声很清晰,“IP定位在菲律宾马尼拉,和一个叫'暗网游戏论坛'的站点有过数据交互。”他压低声音,“我黑进他们服务器看了眼,里面全是...怎么说呢,那种不能播的游戏设计文档,什么'真人逃生挑战'、'死亡剧本杀'。”
我喉咙发紧,仿佛有东西堵住了气管。
周越上次在酒局上醉醺醺说“普通游戏太无聊”,原来他指的是这个。“你能弄点实锤吗?”我问,“比如聊天记录或者转账记录?”
“给我三天。”赵雷敲键盘的速度更快了,“我让学弟黑了周越的私人云盘,里面有个加密文件夹,密码可能是他生日。对了,明天中午两点,老地方咖啡馆,我带新线索给你。”
挂了电话,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
那片黄渍像张歪嘴的脸,正对着我笑。
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过目不忘】技能:自动整理近72小时记忆碎片。”视网膜上的光纹突然变成信息流,比赛现场周越助理的袖口、更衣室门板的木刺、林晓发的营销号ID...所有细节像被串成串的珍珠,在眼前转成一个旋涡。
漩涡中心浮出张照片——是苏清棠今早发给我的。
她穿着米色套装站在公司楼下,身后是苏氏互娱的鎏金招牌,配文:“下午两点,剧本杀比赛评委室见,有些事想和你说。”后来因为比赛提前,我们没说成话。
现在我翻出她的微信,对话框停在三天前:“陈砚,周越最近在接触境外资本,你小心。”
我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最终还是打了行字:“苏总,能帮我查个组织吗?可能和周越有关,叫...暗影?”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比赛流程单哗哗翻页,最后一页停在“评委:苏清棠”那行,她的名字被我用红笔划了道线——是比赛前一天,我怕自己紧张忘词,特意标出来提醒自己别和她对视。
手机震动,苏清棠的消息秒回:“半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
我手忙脚乱地套上件干净T恤,刚打开门就看见她站在楼道里。
她今天没穿套装,浅蓝衬衫配米白阔腿裤,发尾用银色发圈扎着,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让我想起小时候游戏厅里那瓶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但多了几分温柔。
“进来吧。”我侧身让她,她经过时带起一阵清凉的香气,比游戏厅里的空气清新剂好闻多了。
她把纸袋放在茶几上,里面是一叠文件:“暗影是个跨国游戏测试组织,表面做电竞陪练、剧本杀设计,实际...在找‘游戏适配者’。”她翻开第一页,照片上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这是他们的亚洲区负责人,周越半年前和他在澳门见过三次。”
我盯着照片里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像淬了冰,和周越刚才在场馆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他们要适配者做什么?”我问。
苏清棠的手指在文件上顿了顿:“做真人游戏的测试者。”她抬头看我,目光坚定,“上个月有个新闻,说驴友在深山失踪?其实是参加了他们的‘生存剧本杀’,规则是...必须淘汰其他玩家才能活。”
我后背沁出冷汗,手指无意识地着文件边缘。
系统突然剧烈震动,视网膜上的光纹变成刺目的红色:“检测到高危组织,隐藏任务进度+30%,当前进度45%。警告:暗影组织对宿主威胁等级提升至S级。”
“陈砚?”苏清棠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捏着文件的手在抖。
她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指尖碰到我手背时有点凉,“我让人黑进了他们的内部论坛,发现他们最近在筹备一场‘终极测试’。”她打开手机,调出段模糊的视频,“这是周越和负责人的对话录音,他们提到‘找到天命系统的宿主’。”
录音里周越的声音很清晰:“那小子最近总触发隐藏任务,系统提示音都被我装的监听设备截到了。”负责人的声音沙哑:“务必在测试前控制他,天命系统的数据对我们太重要了。”
我脑子“嗡”地一声。
原来周越早就知道系统的存在,之前的陷阱、舆论攻击,都是为了逼我暴露更多系统功能。“为什么帮我?”我问苏清棠,“你明明可以当不知道。”
她低头整理文件,发梢遮住表情:“十年前,有个小孩在护城河落水,是我把他拉上来的。”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后来他爸妈离婚,他每天蹲在游戏厅打街机,我路过时总看见他。”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总在游戏厅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她会把没吃完的棒棒糖塞给我,说“打完这关再哭”。
原来...是她。
“所以我不能看着你被暗影吃掉。”她把文件推给我,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首播揭露的事...需要我帮忙控评吗?苏氏的公关部不是吃素的。”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手里的文件还带着她的体温。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人物苏清棠信任度+50%,触发隐藏剧情:童年回忆解锁进度10%。”
深夜两点,我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
台灯的光落在苏清棠给的文件上,“暗影终极测试”几个字被我用红笔圈了又圈。
赵雷下午发来消息,说周越的云盘密码破解了,里面有和暗影的合作协议;林晓在粉丝群发了监控原片,现在热搜己经变成“周越后援会造谣”。
窗外的梧桐叶在月光下摇晃,像无数只手在打招呼,风掠过窗缝,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我摸出手机,打开首播平台的后台,新建了个预告:“三天后,20:00,真相首播间。”
发送预告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像钟声一样清亮:“检测到宿主主动揭露暗影,触发任务奖励:【首播保护】技能卡(可屏蔽72小时内所有网络攻击)。”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预告,心跳得像打街机时的鼓点。
周越说“下一次不会给机会”,可他不知道——这次,我不仅要赢,还要把他和他背后的暗影,都拉到光底下。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两点十分,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
我关掉台灯,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里,苏清棠说“游戏是光”的声音又响起来。
光越亮,影子越浓。但这次,我要让光,照亮所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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