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意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环住宋晚秋的肩膀,生怕她被惊醒,
“慢些赶车,”他压低声音对车夫道,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车夫连忙应声,马夫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白知意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凝视宋晚秋的睡颜,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此刻毫无防备的靠在他怀里,平日里总是恭恭敬敬称他大少爷,这样的独处时间让他的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
马车又颠了一下,宋晚秋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间往白知意怀里钻了钻,,白知意呼吸一滞,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他轻轻拉过一旁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宋晚秋身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垂落的一缕发丝,柔软顺滑,像上好的丝绸,
“少爷...”宋晚秋突然呢喃了一声,吓得白知意连忙缩回手,以为她醒了,可低头一看她只是换了个姿势,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个好梦,
白知意不禁莞尔,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丫头的关注早己超出主仆之谊,每次看到她认真思考时微蹙的眉头,或是提出好的建议时闪亮的眼睛,他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欣喜,二十多年他第一对一个女子有如此感觉!
马车转过一个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进来,在宋晚秋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知意鬼神神差地伸手,想要拂开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宋晚秋猛的惊醒,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少爷怀里,顿时惊惶失措首起身。
“少,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脸颊烧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白知意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无妨你太累了。”
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宋晚秋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不敢看百之一的眼睛,她刚才居然靠在少爷肩上睡着了,这要是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她这个丫鬟还做不做了?
“那个……”白知意打破沉默,“关于你之前说的丝绸定价,我觉得可以再仔细说说,”
宋婉秋抬起头,对上白知意温和的目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少爷是说……”
“三天后府里要开商会议事,你也一起吧。”白知意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宋晚秋瞪大眼睛:“奴婢?参加商会议事?这不合规矩...”
“我说合规矩就合规矩。”白知意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见解很有价值,父亲看重你,我亦如此,白府需要人才,不分贵贱,”宋晚秋张了张了嘴,最终只是轻声道:“奴婢遵命!”
马车驶入白府大门,稳稳的停在了门前,白知意先下一步,转身向宋晚秋伸出手,这个举动让周围的仆役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宋晚秋犹豫一下,还是将手轻轻放在白知意掌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握住她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觉得轻慢,也不会太过用力。
“谢谢少爷,”她低声道,迅速收回手,退到一旁恭敬的位置。
白知意看着她瞬间恢复恭谨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方才马车上那个靠在他肩头安睡的宋晚秋,仿佛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觉,
“回去好好休息,他最后看了宋晚秋一眼,转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如松,
宋晚秋望着白知意离开远去的背影,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爷的温度,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长,既让她惶恐,又带着隐秘的欢喜,
”少爷,刚刚您在众目睽睽伸手扶着晚秋下马车?您不是要避嫌吗?“贝丁疑惑的问道,
“你说,怎么才能让她放下对我的恭谨呢?”白知意没有回答,反而反问贝丁。
贝丁不假思索的说:“你是少爷,她是丫鬟,怎么会敢不恭敬?”
“少爷,丫鬟……”白知意突然像想明白了什么,“你说的对,”又接着说,“你去和管家说以后府里粗使活不要派给晚秋!”
“是,大少爷。”贝丁退下。
回到府中,这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开,宋晚秋走在回廊上,感受西面八方投来的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夏荷和几个丫鬟故意在她经过时大声说笑。
“有些人,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就是,丫鬟就是丫鬟,再得意也改不了下贱命!”
宋晚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人掌心,她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可那些话语仍如针般刺入心脏。
“晚秋,”木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
宋晚秋勉强一笑:“我没事!”
“告诉你个好消息,”木桃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老爷知道你帮大少爷识破骗局的事,说要赏你呢!“
宋晚秋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
“千真万确!”王妈刚才气的脸都绿了!”木桃得意地说,“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
“王妈她不应该这么讨厌我啊?哪里得罪她了?”宋晚秋不解的发问.
“你不会不知道夏荷可是她的亲侄女,府里一首传夏荷是最有可能成为通房丫头的人选!”
经过木桃这么一说,宋晚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
当晚老爷果然召见了宋晚秋,白老爷面容威严,一双眼睛精锐如鹰,他详细询问了今日码头上的事,宋晚秋一一作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好,很好,”白老爷满意的点头,“知意说带你开会,我同意了,从下周开始你可以随大少爷巡视铺子,”
宋晚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爷和大少爷同时栽培她一个丫鬟,这在白府历史上绝无仅有,她深深叩首,“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老爷,大少爷的厚望,”
“去吧,去账房支五十两,你的奖励!”白老爷。
“谢老爷,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走出老爷的书房,宋晚秋双腿微微发抖,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那些嘲笑,刁难不会停止,但再也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月光下她看见木桃在院门口等着她,宋晚秋快步走过去,两个女孩紧紧相拥,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木桃声音哽咽,”晚秋姐,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替我们这些下人争口气,“
宋晚秋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的,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像我们这样的人。”
远处,王妈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她转身走向夏荷等人的住处,嘴角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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