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这案子，你不能再碰了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在勘察现场的关奈，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下室角落堆放杂物的区域。他敏锐地发现，一块颜色略深、边缘似乎有缝隙的水泥墙板不太对劲！
“老大，这里好像有情况。”关奈沉声喊道，同时示意旁边的警员戒备。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在那块墙板上摸索按压了几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块墙板竟然向内凹陷，随即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了后面……、
是一个更加幽深、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暗空间。
关奈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将强光手电猛地照了进去——
光线所及之处，瞬间映照出地狱般的景象。
几具……不，是十几具小小的、森白的骸骨，凌乱地堆叠在狭小的暗室里。
白骨森森，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渗人的光芒。
有些骸骨还保持着蜷缩的姿态，有些则散落一地……
那分明都是……儿童的骸骨。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警察，包括孟程骁，都感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小茉莉似乎也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到了，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空气像凝固的冰，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过喉咙的痛楚。
死寂中，只有小茉莉那不成调的、惊恐到极点的尖叫撕扯着众人的神经。
关奈僵立在暗室门口，手电的光柱微微发颤，映亮了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谌晞站在原地，手术台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她的指尖。
她没有去看那骸骨堆，目光扫过小茉莉瑟瑟发抖的背影，掠过关奈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最后，定格在孟程骁的脸上。
那张平日里棱角分明、带着沉稳力量的脸，此刻绷得像一块浸透了寒冰的铁板，铁青的颜色从下颌一直蔓延到额头。
他紧抿着唇，下颚的肌肉线条死死咬住，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风暴将至的海面，翻涌着震惊、怀疑、愤怒……以及一种被瞬间撕裂开来的、极其复杂难言的痛楚。
孟程骁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沉重地割开了谌晞的心。
原来如此。
小茉莉的指证，再加上这眼前突然“出土”的累累白骨……一个严丝合缝的、等着她往里跳的深坑，早已挖好。
真的是好大一个坑！
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所有警员的目光，那些带着震惊、愤怒和无声谴责的目光，都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
“封锁现场！所有人退出去！法医！痕检！”孟程骁的声音猛地炸开，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块，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孟程骁回到局里，甚至没来得及洗去一身沾染的死亡气息，就被直接叫进了张振邦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忙碌嘈杂的声音。
张振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色比窗外的铅灰色天空还要沉。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焦油味。
“坐。”张振邦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孟程骁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目光却沉沉地落在桌面上，没有看张振邦。
“现场……初步情况汇报我看了。”
张振邦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视线，“周耀杰的审讯供词，也同步过来了。”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那份打印出来的供词上敲了敲，“你自己也看看。”
孟程骁从张振邦的手里接过审讯供词。
“据周耀杰说，谌晞跟他们是合作关系，她负责向孤儿院提供孩子，同时也是中间人。”
“他咬死了谌晞，把之前那些所谓的‘慈善捐赠’记录，都解释成了交易的‘货款’。再加上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指证，还有地下室那个暗格里找到的东西……”
张振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证据链，现在是对着她去的。很不利。”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张振邦抽烟时烟丝燃烧发出的细微嘶嘶声。、
孟程骁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程骁，”张振邦抬起眼，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孟程骁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和谌晞的关系，总局上下都清楚。这案子，你不能再碰了。”
孟程骁猛地抬起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这是规矩！”张振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辩的严厉，截断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不是商量！是命令！从现在起，有关谌晞的一切审讯、证据核查、外围调查，你全部回避！一个字都不许过问！”
“你的任务，是全力配合齐从南他们，把周耀杰这条线上上下下，彻底给我挖干净！听明白了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孟程骁下颌的线条绷得死紧，牙关紧咬。
他看着张振邦，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激烈的情绪——不甘、愤怒、痛苦，还有被强行剥离的无力感。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振邦粗重的呼吸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几秒钟死寂般的僵持。
“……是。”终于，一个冰冷的字眼从孟程骁紧抿的唇间挤了出来。
张振邦看着他紧绷如石雕的脸，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冷硬覆盖。
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声音缓和了些，却更像是在伤口上撒盐：“程骁，别被蒙蔽了。有些事……可能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直刺孟程骁的心底，“她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好好想想。利用你警察的身份，利用你对她的信任，利用你孟程骁这个人……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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