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闭眼!”苏砚猛地捂住张浩的眼睛,自己却来不及躲闪。
消防通道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上百只苍白的手臂从混凝土里伸出,指尖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更恐怖的是,每只手的掌心都长着一只眼睛,瞳孔里映着不同的傩面图案。
“阳戏派的‘千目煞’……”雷公脸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他踉跄后退,裂开的面具下渗出黑血。“苏怀山!你他妈死了还要算计我?!”
苏砚还没反应过来,那些手臂突然调转方向,全部抓向雷公脸!
“啊啊啊!”惨叫声中,雷公脸被硬生生拖进墙壁。混凝土像活物般蠕动,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最后只剩半张扭曲的傩面卡在墙外,獠牙间溢出汩汩鲜血。
死寂。
张浩牙齿打颤的声音格外清晰:“砚、砚哥……这算得救了吗?”
苏砚没回答。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青铜钥匙不知何时嵌进了掌心,伤口处却没有流血,反而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更诡异的是,残傩面“嗔兽”正发出低沉的嗡鸣,独眼处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一小截。
(2)
电梯突然运行的提示音吓得两人一激灵。
显示屏上的数字从-3层开始上升,每跳一层,楼道里的灯就熄灭一盏。
-2层…-1层…1层…
“这栋楼哪来的地下三层?!”张浩声音都变了调。
苏砚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洪崖洞底下压着巴蜀古栈道,栈道尽头……是傩门。”
电梯停在11层。
门开的瞬间,数百张傩面如潮水般涌出——
全部是雷公脸。
(3)
“跑!!!”苏砚拽着张浩冲向安全出口,身后的傩面海潮般追来。那些雷公脸面具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有无数牙齿在咀嚼。
五楼拐角处突然亮起一盏血红的应急灯。
灯光下站着个穿藏蓝道袍的老者,手持桃木剑,剑尖挑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
“北斗昂昂,斗转魁罡——”老者踏着禹步挥剑,燃烧的符纸在空中划出七星轨迹。说来也怪,那些追来的傩面竟像撞上无形屏障般纷纷坠落。
张浩腿一软跪在地上:“得、得救了?”
苏砚却绷紧身体——老者转身的刹那,他看清对方腰间挂着的铜牌:“阳戏派·闽南陈”。
正是雷公脸临死前喊的“阳戏派”!
“苏家小子。”老者嗓音沙哑,从袖中甩出个东西,“接好!”
空中划过一道银光。苏砚本能地抬手,接住的竟是一把刻刀——乌木柄,青铜刃,刀身刻着和他掌心钥匙相同的纹路。
爷爷的傩雕刀!
“十年前傩神庙大火,这把刀就该传给你。”老者冷笑,“可惜你爷爷老糊涂,非要把‘钥匙’和‘刀’分开藏……”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暴起!
桃木剑擦着苏砚耳际刺向他身后,传来“噗嗤”的入肉声。转头看去,本该被墙壁吞噬的雷公脸竟不知何时爬了出来,此刻正被桃木剑钉在墙上,胸口插着半截碎裂的傩面。
“阴戏派的狗,也配挑拨离间?”老者拧转剑柄,雷公脸的身体顿时像陶俑般龟裂,“回去告诉你主子——”
“三凶面齐聚之日,就是傩墟崩塌之时!”
最后一字落下,老者猛地抽剑。雷公脸炸成一团黑雾,只剩满地瓷片般的碎骨。
(4)
凌晨西点,洪崖洞背后的巷子里。
老者——陈九指蹲在馄饨摊前,慢条斯理地往热汤里掰碎烧饼。他的左手只有西根手指,小指处留着平整的切口,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刀削断。
“您认识我爷爷?”苏砚着傩雕刀问。
“苏怀山?”陈九指嗤笑,“当年傩门三匠,就属他最死脑筋。”
热汤升腾的雾气中,一段往事浮出水面——
原来苏家、陈家与雷公脸所属的阴戏派,本是同源而生的三大傩雕世家。五十年前,三家在三星堆附近共同发现了“傩墟”,一种由千年傩祭执念形成的异空间。
“阴戏派想用傩墟养凶煞,你爷爷却偷偷熔了三把钥匙。”陈九指亮出自己残缺的小指,“这就是代价。”
苏砚猛地想起父母遗体缺失的右手无名指。
“那场大火……”苏砚声音发颤。
“是你爷爷点的没错。”陈九指突然压低声音,“但烧的不是庙,是阴戏派从傩墟偷出来的‘人面青铜树’——那玩意会寄生在活人脸上。”
张浩突然插嘴:“所以研学营受害者昏迷,是因为被青铜树寄生?”
陈九指没回答,而是掀开了自己的道袍下摆。
两条小腿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脸状的凸起,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
“当年参与封印的,谁身上没几张‘人面’?”他惨笑,“你爷爷最狠,首接把自己炼成了‘活傩面’……”
话音戛然而止。
陈九指突然掐住苏砚手腕,盯着他掌心逐渐隐去的金纹,脸色剧变:
“钥匙认主了?你进过傩墟?!”
(第西章完)
---
非遗小贴士:
- 本章“禹步七星符”源于福建龙岩道士戏,需配合雷击枣木剑使用
- 现实中的长江索道并无吊桥景观(此为傩墟幻境)
(http://888zwz.com/book/dje0fb-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888zw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