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苒眼睛一亮, 原本汹涌的怒火顷刻被平息,眼底的笑意却也变得更为疯狂兴奋。
喝令众人退下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消息?快说!”
在她看来,即便暂时无法杀掉温竹月也无妨,只要能让其痛不欲生,那同样能让她大快人心。
小熙眸光微闪,似在斟酌,片刻后凑到池苒耳边低语:
“听闻温竹月在幼年时曾是普通人族,长期生活于苍梧山附近的小村落中,并且与当地村民交情甚好,如今也会时常回去看望一二。”
她冷笑道:“若我们能趁其不备将那村落屠戮殆尽,定是比杀了温竹月自己还要能让她悲痛欲绝。”
这世间万物生而有情,凡是有了在意之人,就只会成为送其上路的催命符。
池苒看她一眼,并未纠结此消息从何处而来,只露出残忍狰狞的笑:“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搞不定温竹月,她还搞不定一群废物凡人吗?
待自己将那个贱人所在意的一切通通赶尽杀绝,届时看她如何继续张狂!
-
听竹阁。
暖阳初破阴云,寒凉的冬风携着竹叶清香穿透过层层楼阁。
温竹月侧身坐在碧波荡漾的池塘边,眉眼低垂,安静抚摸着怀中毛茸茸的川乌。
小灵蛛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时不时摇头晃脑地往她手上蹭了蹭。
她勾唇浅笑,倏然注意到身侧动静,随意侧头扫视一眼,便见满脸幽怨的路洵无精打采路过。
看上去似乎被折磨得不轻,浑身上下都透着死气沉沉。
温竹月想到他昨日所做之事,眉梢轻挑,抱着川乌起身:“若是累了就先去歇息,等养精蓄锐完再去试蛊毒。”
毕竟她新研制的蛊毒威力不小,类似于精神控制的一种,万一路询意志不够没挺过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路洵见到她,立马强打起精神,闻言脸上堆满欣喜之色,爽朗冲她一笑:“多谢阁主。”
温竹月随意应了声,正要转身离开,余光瞥见叶司珩一阵风似的窜到路洵面前。
他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活像幼稚的孩童,拖着腔调懒散道:“路大人昨日玩得可还愉快?”
话语刚落,路洵当即被拉回昨日的窘态,眼皮猛地一跳,面色阴沉得好似能挤出墨汁。
这个欠揍的臭小子!
他暗中攥紧拳头,下意识便想对其动手,然而念及温竹月还在一旁,他只得强颜欢笑,咬牙切齿的话语自齿间一个个往外蹦:
“多谢叶兄挂怀,托你的福,在下自是好得很。”
言罢,他强压着怒火,迅速将摄影珠从怀中取出,利落抛给叶司珩,那一脸的厌弃,仿佛那东西在身上多待一刻都嫌脏。
少年却并未检查其中景象,只是吊儿郎当随手把玩起来,而后在路洵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握拳将摄影珠捏得粉碎,任风吹散。
他倏然勾唇,暖阳之下,深邃的瞳眸带着点诡计得逞后的促狭。
路洵听见他深长轻笑,语气欠到不行:“路大人尽管放心,我这人素来没有窥探别人苦难的癖好,这么做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叶司珩意有所指道:“不过如今看来,路大人还是挺言而有信的,我也放心不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路洵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气得面色发红,拳头蓦然又攥紧了几分,强凸出手背上几道蜿蜒青筋。
若是叶司珩检查摄影珠还好,可整这么一出的话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被这臭小子戏耍得团团转,同跳梁小丑一般无二。
如此一来,他昨日岂不是白白打扫了茅厕?!
联想到这,路洵黑眸微眯,闪烁过一瞬即逝的危险光芒,但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只静下心来冷哼一声,不愿再多作纠缠,转身快步离去。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叶司珩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想跟他斗还太嫩了些。
一首在静观好戏的温竹月忽然轻笑一声:“叶公子还真是懂得怎么气人,看来平日里没少做这事。”
“那是自然。”
叶司珩双手抱臂,傲娇抬起下颔,正打算同温竹月吹嘘自己从前的光辉事迹,视线不经意下移,蓦然停住。
见少女怀中的川乌正睁着西双冷冽猩红的眸子凝视着他,疑似要准备扑来,叶司珩心中一惊,顷刻间寒毛竖起,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
他想都未想,慌张丢下一句“告辞”,便拔腿跑远,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竹月不禁哑然失笑。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川乌,轻轻挠了挠它的脑袋,喃喃自语:“叶公子这般害怕的话,日后该如何说服他继续为我效力呢?”
寒风穿林,吹起少女额前碎发,那双黑眸倒映着暖阳,却冷冽如霜。
“不如……”她杏眼轻轻一转,半开玩笑半阴冷道,“索性拿缚仙链捆起来囚禁在听竹阁中,下毒逼他就范?”
言罢,她低低嗤笑,眼里的阴寒稍纵即逝,转而恢复无害之态。
罢了,日后之事暂且不论。
毕竟这少年实在是过于好骗,她若是想多加利用的话,并非不能以相对和善的方式引他入局。
她眼帘半垂思忖着,耳边倏然响起落葵的轻唤声:“阁主,沧澜宗那边发现异动。”
温竹月慢悠悠回首,波澜不惊轻笑:“说吧,那群家伙又想盘算什么?”
落葵娓娓道来:“派去暗中盯梢的人发现池苒的婢女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您幼年时的事情,并将其中的细枝末节告知了池苒。”
“此刻她正派大量弟子前往苍梧山,许是想将那些村民屠戮殆尽,好以此让您痛不欲生。”
温竹月听到这个消息,眸光微微凝滞,眼里荡漾开诧异之色,却并未有任何惊慌失措。
半晌,她眼角轻挑,眼神意外中带着一丝嗜血的凉薄之意,喟叹似的轻轻笑开。
“真让人意外啊,这婢女究竟是何来头呢?竟连这般遥远的消息都能打探到。”
自她离开村落起,便将此地特意隐藏起来,之后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
既如此,时隔百年之久,那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莫不是与她渊源颇深的人?
落葵面色凝重道:“阁主,可需要我带人将他们拦下?”
“不必。”
温竹月红唇微勾,盈盈杏眸闪烁着危险致命的森寒讥笑。
她轻蔑似的慵懒出声:“晚点我会亲自前去,至于他们想做什么且由他们去吧,毕竟,那里或许会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也说不准呢。”
-
与此同时,叶司珩刚慌里慌张逃远时,就撞见个出乎意料的人。
钩藤束着玉冠,长发如瀑,优雅倚靠在石墙前,眉眼温和从容,抬眸凝视叶司珩时,尽显慵散儒雅风度。
看上去貌似等他很久了。
钩藤毫不见外同叶司珩打招呼:“叶兄,好巧啊,又见面了。”
玄衣少年眉眼轻蹙:“钩藤?”
昨夜他见过他一面,看上去似乎是温竹月的手下。
难不成也是同路洵一样来找茬?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钩藤不紧不慢走上前,面上是温润的笑:“叶兄不必如此警惕,我并非路询,不会无脑到对你下手。”
叶司珩抱着双臂漫不经心嗤笑:“既如此,你又为何找我?”
他可不信钩藤毫无目的。
他能感觉到此人非同小可,尤其是那张看似温润如玉的面孔,让他不禁联想到笑面狐狸,而在那面具之下,则暗藏锋锐的刀刃,危险无比。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钩藤浅浅笑着,眼尾上挑,闪动的褐色瞳仁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犀利。
“修真界中遭人鄙夷、无人看好的流吟族二少主,竟有如此能耐,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叶司珩闻言身形微凝,瞳孔轻颤,倏然想到什么,紧盯着他打量几秒,弯唇冷笑:“是因为龙霄剑?”
他昨日动手之际确实没太多想,未曾料到竟被钩藤一眼看穿。
钩藤只笑不语,算是默认。
此世间独一无二的两把神器,自然声名远扬。
是上任流吟之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在殒命前遗留予后人之物。
一件名为幻音铃,鲜红如血,勾魂夺命,可幻化万千,杀人如麻,为当今的流吟之主叶慕澄所使用。
而另一件则是龙霄剑,通体漆黑,龙纹缠身,轻挥一剑可开山劈水,斩杀万妖,为二少主叶司珩所有。
虽说这些神器需要依靠主人自身实力才能发挥出最大程度的威力,但经昨夜一战,钩藤也不难看出叶司珩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可真有意思,他费尽心思隐瞒自身实力究竟所为何事?
叶司珩暼他一眼,漆瞳绽出锋利的寒刃:“怎么,想借此威胁我?”
钩藤轻扬眉梢:“二少主说这话可就生分了,您好歹也是阁主的客人,我又岂会做此等不敬之事。”
“我只是好奇,素来不喜参与外界之事的二少主为何会平白无故帮助我们阁主,甚至还亲自莅临,真是让我倍感惊讶。”
而且看阁主对待他的态度,貌似也己知晓他的身份。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钩藤在意的却是,他们二人如今是何种关系呢?
叶司珩听此一言,嘴角倏地抽了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没来由一阵心虚,视线飘忽之际默默腹诽。
还不是因为温竹月那个骗子整日一肚子坏水,屡屡佯装可怜缠他帮忙。
而他又恰好见不得姑娘家掉眼泪,哪里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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