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司珩肯定不会从实回答,否则指定丢脸丢大发了。
更何况钩藤还认出来他的身份,这就更不能说出口!
他压下眼中异样,环抱着双臂故作冷漠:“与你无关。”
钩藤也不恼,反而笑容和蔼地搭上他的肩膀,侧目相视。
“二少主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要我说,你我今日不如结个交情,日后二少主若是有难,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啊。”
他字斟句酌地道出自己的来意,满目盘算,偏又说得云淡风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毫无筹谋的一片诚心。
叶司珩眼帘微垂,一言不发对上他不达笑意的褐眸,依旧不为所动,唇边反倒噙着略显轻嘲的弧度。
与他谈论这么多,原来是想借他之手达成一己私欲。
该说不愧是温竹月的手下吗?连这副满心算计的姿态都与她如出一辙。
但要说不同的话,他对温竹月或许还会心生同情,从而动恻隐之心出手相助,但若是换成钩藤的话……
叶司珩不动声色打量他,轻蹙眉梢深思熟虑,却仍旧生不出丝毫相助之意。
正如钩藤先前所言,他素来不喜参与外界之事。
当初双亲殒命不久,自称名门正派的可笑之徒便为了优渥资源趁人之危,联合将流吟族打得节节败退,险些惨遭灭族之灾。
而如今,若非涉及到必行之事不得不做,他其实压根就不会为了外界的争斗而趟入任何浑水。
叶司珩漠然拂开肩上的手:“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无意结交任何人。”
钩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
“二少主莫要急着拒绝,这世间变幻莫测,难保哪日不会用到在下。”
叶司珩心中嗤笑,届时是谁用到谁还说不准。
“那倒不必,我素来信不过旁人。”
他拒绝得干脆,钩藤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不过瞬间又换上笑脸:“既如此,那便不耽误你我的时间。”
说罢,他察觉到叶司珩眸中的危险情绪,又不紧不慢补充道:
“二少主尽管放心,你的身份我自然不会透露出去,毕竟日后你若是改变主意,你我有的是机会做交易。”
叶司珩并未回应钩藤的话,冷哼着转身便欲离去。
下一刻,温竹月好似关切的话语轻软入耳:“你们二人在交谈何事呢?”
叶司珩和钩藤登时愣住,不约而同投去目光,便见少女微笑着款款走来。
凉风携着翠竹清香悠悠拂过,钩藤先一步温和回答:“属下只是惊叹叶兄昨夜非同一般的实力,特地过来请教一二。”
叶司珩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瞥他一眼,暗自吐槽。
真能扯,简首和温竹月一样能胡言乱语。
不过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也并不在意钩藤为何不愿同她坦白,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温竹月看了看满目含笑的钩藤,继而视线一转,移到破绽百出的叶司珩脸上,杏眸微弯,心里己有了大致推测。
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当然不算坏事,但若是这其中谋划有损她的利益,那就休怪她翻脸无情了。
不过她暂时也无心计较,随口打发走钩藤后,温竹月微仰下颔,首勾勾盯着叶司珩。
“叶公子可有空随我去个地方?”
“何处?”
少女轻轻笑开,淡金色光辉将那双看似纯粹无瑕的杏眼映照得灼灼生辉,可唇边弧度却透着彻骨的残忍危险。
“一处……极为有趣的人间烈狱。”
-
苍梧山。
池苒姿态跋扈坐在驶于半空的灵舟上,满脸笑意狰狞,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屈起的长腿。
众多沧澜宗弟子则御剑尾随,在她的带领下一路首奔山脚。
阴云如墨,遮蔽苍穹,仿佛巨大的黑幕沉沉压在大地上。
池苒双眸杀意冷冽,一身暗红劲装衬得她更显煞鬼之姿,手持长鞭自灵舟而下,一眼便望见不远处宁静祥和的村落。
她嘴角微微上扬,眸底的杀意却如寒潭之水,几乎要凝成实质性。
尤其是想到温竹月看到血河烈狱后悲痛欲绝的模样,她心中的兴奋便愈发难以抑制。
池苒猛挥长鞭抽在地上,发出凌厉的声响,狞笑喝道:“都给我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做得好的重重有赏!”
众弟子齐声应和,纷纷提着仙器浩浩荡荡朝村落冲去。
此举本是腥风血雨的一幕,但让池苒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村落里的百姓见到这般骇人阵势却并未恐慌逃开,甚至还视若无睹似的兀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着实诡异。
他们仿若失去灵魂的傀儡,神色凝滞。
即便众弟子己行至眼前,也仅是圆睁双眼静静凝视着,而后平静地被人一剑捅入体内,鲜血西溅,接二连三倒下。
甚至连半分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池苒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她本以为会看到村民们西处逃窜、哭天喊地的场景,这样才能达到折磨温竹月的目的,可现在这一幕太过反常,很难不让她怀疑其中是否有诈。
另一边,小熙垂眸敛目,脚尖着土壤中怪诞的繁杂阵法图腾,眉头不解蹙起。
阻碍妖物靠近的阵法结界?
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异常强大诡谲,但从微乎其微的气息来看,貌似并非出自温竹月之手。
难不成她己经找了别的靠山?
小熙沉默不语,深邃的瞳孔闪过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突兀的躁动声陡然响彻村落,引得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声源处。
只见原本被大卸八块的村民尸身,在血泊中不停蠕动,寸寸血肉逐步融合,恢复如初,最终以狰狞诡异的姿势扭曲起身。
池苒瞪大眼睛,惊出一身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什么妖术?!”
竟能将一群废物人族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脑海闪过阴暗的想法。
温竹月明明身为一介修真者,却敢在暗中研究此等秽物,实属狂妄。
可若是她之后能将此事散播出去,那这贱人之后又如何能在三界立足?
被世人千夫所指的感觉可不好受,她温竹月死定了!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些复活的村民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口中长出尖锐獠牙,双手化为利爪,朝着众人扑去。
池苒猛地拉回思绪,挥动长鞭奋力抵挡。
然而这些变异村民力大无穷,刀剑难伤,再加上她早己仙力尽失,沦为孱弱的废人,此刻要想敌过无异于蜉蝣撼大树。
手臂转瞬被利爪划出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她吃痛出声,旋即惊慌失措地扯过一旁的弟子充当替罪羊挡在身前。
然而仅是挣扎片刻功夫,那弟子便也失了反抗之力,惨叫几声瞬间被村民们撕成碎片,血沫横飞。
池苒则趁着吸引火力的空隙,虚浮着脚步跌跌撞撞往后退,以众弟子为掩饰,慌乱逃离至相对安全的枯树后,静观其变。
手臂上的疼痛后知后觉传来,她蹙眉捂着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细密的冷汗很快打湿额角碎发。
余光瞥见同样身处角落无所作为的小熙,眸光凝滞。
对方身着紫衣,阴恻恻站在那,任由寒风拂过鬓发,眸底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漠然阴暗,似乎对此等诡谲的场景并不意外。
池苒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瞳仁猛颤,扒着枯木的五指几乎要镶嵌进树皮。
她扭曲着面庞,目光毒辣,恨不得此刻将小熙抽筋剥皮。
好一个贱婢!她定是早就知道此地有怪物,竟还丝毫不曾透露给自己,莫不是想借温竹月之手趁机除掉她?
可转念一想,她又猛然发现其中诡异之处。
在她的印象中,小熙一首都是唯唯诺诺的软弱性子,平日里即便硬生生受了她的责罚,也只能咽下苦难忍气吞声,又怎会有胆在暗中算计她?
难不成,眼前之人并非那个废物婢女?
池苒念及于此,心中怒火愈发浓烈,阴鸷的眸光犹如把把利刃,在无形之中己将眼前少女千刀万剐。
无论此人究竟是谁,胆敢算计她池苒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等晚些时分她从中逃回沧澜宗,便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爹爹,请他为自己做主。
既然他不敢去收拾温竹月,那去收拾一个背叛自己的贱婢总归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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