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珩按捺住想开溜的想法,一眨不眨盯着她:“有事?”
“有啊,”温竹月轻扬眉梢,“叶公子愿意帮忙吗?”
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就问他愿不愿意。
总感觉其中有诈。
为了以防她使坏,叶司珩轻咳:“你先说是什么事。”
温竹月走上前靠近他,澄澈明亮的水眸倒映出少年小心谨慎的模样。
她难免失笑。
“我这般心地善良的弱女子,难不成还会做些坑害叶公子的坏事吗?”
“?”
叶司珩沉默下来,心情复杂地看她。
弱不弱他不清楚,但要说心地善良,他可没看出丝毫,分明就是满腹坏水,心思深沉,整日就知道以逗弄他为乐。
要不怎么说越漂亮的女子就越危险呢?
见他满脸纠结防备,温竹月反倒笑得更为开怀。
双手交叉置于背后,人畜无害的小脸仰起凑近他,秋眸盈盈,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柔玩味:
“叶公子这般警惕我做甚?莫不是做了亏欠我的事,所以心虚了?”
她靠得极近,温热吐息缓缓拂过他的下颚,带来些许难以言喻的痒意。
叶司珩不由自主放缓呼吸,稍有失神。
西沉的夕阳在少女脸上描摹出柔和轮廓,睫羽微翘,樱唇抿笑,满目皆他的瞳眸灵动漂亮,恰似一池春水,于心间流淌荡漾。
很奇怪的感觉。
但也仅是一瞬即逝的划过,他颤了颤长睫,并未多想。
重新拉回思绪,他轻哼偏头:“我可没有,你少诽谤我。”
谁知话音落下,耳边却并未再次响起少女暗含调侃的嗓音,一时间只余风过林叶的沙沙声。
叶司珩顿了顿,没来由一阵心慌。
不会又哭了吧?
想到这他赶忙垂眸去看,却见温竹月面无表情低着脑袋出神,方才澄亮的杏眸闪过一丝寒意,冷沉刺骨。
叶司珩头一回瞧见她这番危险的神情,意外的同时又略有不解。
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温竹月?”
他尝试唤她,可少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言不发。
方才她凑近叶司珩之时,隐约嗅到了此人衣裳上沾染着微乎其微的药草味。
她与其打交道多年,自然对这类气味甚是敏锐,可出乎意料的是,混杂于其中的几味药材却是后阁独有之物。
他去后阁做什么?
想到今早钩藤与叶司珩独自交谈的场景,她眸光冷意更甚。
后阁除去药材,大多都放置着各类蛊虫,虽极为危险棘手,但也万没有到他钩藤无法约束的地步。
否则她也不会放心地将后阁交予他全权负责。
也正因如此,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情况才更让温竹月火大。
且不论叶司珩认不认得后阁的路,光是后阁布下的禁制就注定他无法悄无声息地进入其中。
除非是钩藤在主动帮他打开。
既如此,他眼下这是想做什么?给叶司珩下蛊?
她冷笑,又是一个自作主张的蠢货。
然而顾及到叶司珩此刻在这,温竹月很快敛去眸中冷色,微微吐息调整状态,这才笑吟吟抬眸看他,试探性问道:
“叶公子,你觉得钩藤能力如何?”
叶司珩被她没头没尾的话语搞得愣怔一瞬,想到前不久笑里藏刀的男子,眉眼懒下,轻飘飘评价道:
“不如何,惯会耍些自作聪明的手段。”
但念及剑法到手,他也懒得过多计较。
闻言,温竹月唇边笑意微凝,盯着他若有所思,半晌才重新弯唇: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急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找你商量要事。”
叶司珩也不多问,微微颔首:“去吧。”
“先失陪了。”
她转身离开,白纱裙摆勾勒着夕阳,那道纤细的身影被拉得极长。
叶司珩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寒凉感。
-
钩藤对于温竹月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意料之中。
阁主本就敏锐多疑,又只喜听话之人,但眼下路洵和他的明知故犯却会让她有种掌中之物逃离控制的感觉,火冒三丈也实属情理之中。
傍晚的斜阳透过窗棂,落在少女冷若冰霜的容颜上。
她三两下大步走到钩藤身前,扬手,清脆的巴掌声接踵而至。
火辣辣的痛感自左脸蔓延,钩藤被力道带得脑袋稍偏,眼里却并无不满,反倒是低眸看向她微微泛红的掌心。
他嘴角倏勾,语气柔和的同时又透着几分关心:“阁主动怒归动怒,但也要注意些,莫要伤了自己的手。”
温竹月无心搭理他的话,冷眸微眯:“你不打算解释下自己的所做所为吗?”
钩藤不慌不忙道:“阁主放心,属下只是稍加试探了下那人对蛊虫的控制力如何,并未与他发生任何冲突,绝不会影响到您其他的计划。”
温竹月清楚钩藤这人惯会藏匿情绪,其心思比路洵还要深沉得难以捉摸。
也因此,他若是稍有其他不安分的举动,她也不会轻信他任何话。
她追问道:“如何试探的?”
钩藤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自然是用阁主近日研制的瘟蛊。”
此蛊的精妙之处在于,不仅可操纵他人意识,更能让欲解蛊而不得之人身受其害,就仿若瘟疫扩散。
换言之,若今日的叶司珩未有那个实力能逼出路洵体内的瘟蛊,那便会被分裂的瘟蛊一同感染,成为毫无思想的提线木偶。
但即便逼出来也无妨,权当初步试探这个二少主的实力深浅如何。
左右,他钩藤都不亏。
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温竹月轻嗤:“那你可曾想过,你这自以为是的盘算早己被人看在眼里?”
有一说一,叶司珩的确心眼不多,但他并不傻,反而格外聪慧,所以即便要骗,也是骗他心甘情愿地入局。
而钩藤此番计谋着实多此一举,虽说并未起冲突,但叶司珩既己察觉到他别有居心,那之后又怎会轻易在听竹阁久留?
她心中烦闷,一个两个尽知道给她惹事。
柔荑猛地掐住钩藤的下颔,迫使他与自己平视:“如此愚笨,我往日教你的谋略全当做耳旁风了?”
“怎会呢?”
钩藤紧盯着少女近在咫尺的怒颜,那双深邃的褐眸盛满了玩味。
“属下自然知晓您想对他进行掌控,这才有了自作主张的试探,不过这也方便您日后更好的进行掌控,不是么?”
“虽说让他发觉到有些意外,但此事毕竟与阁主无关,他也犯不着与您斤斤计较。”
温竹月松开手,冷哼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脱,就不怕他因此对听竹阁心生不满,首接离开?”
钩藤神色自若:“这点阁主不必多虑,他不会。”
“为何?”
他轻笑:“因为男人素来如此,有了第一次的破格,便会有第二次,亦或是无数次。”
“更别提他一向不喜参与旁人之事,可如今,他既然会看在阁主的份上出手相助,那之后也不例外。”
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温竹月心中微动,但又忽然觉得他这番话貌似格外了解叶司珩。
“你认出他是何身份了?”
“确实,”钩藤点头,“有那样一柄极具辨识度的神器,但凡有点见识的自会认出。”
温竹月冷睨他一眼:“既己认出,那就更该清楚行事慎重,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破绽百出,至于下蛊一事,也暂且搁置一旁。”
且不论这蛊虫能否轻易控制他,就凭叶慕澄对至亲的重视程度,就绝不会允许旁人伤害他分毫。
这若是真下蛊了,那事后才是最为棘手的。
再者说,她先前与叶慕澄简单接触过几回,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实在是没必要为了旁的事惹得双方心生嫌隙。
毕竟,与一个有价值往来者结交,总比徒增一个棘手的敌人要好得多。
不过,世事难料,日后若是遭遇变故,倒也未必不能采用此法。
她缓了缓神色:“晚些时候自领二十道鞭刑,以作处罚。”
钩藤知道她有自己的顾忌和考量,于是恭敬低头:“是,阁主。”
温竹月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
“你之后莫要再自作主张,一切行事需先告知我。”
钩藤应道:“谨遵阁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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