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珩惊奇的发现,温竹月所制的药方竟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仅仅是泡在药浴里没多久,就能清晰感觉到体内寸寸断裂的筋脉愈合得极快,就连阵阵疼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干净。
难怪这西海八荒有那么多人觊觎温竹月的炼药能力,如今看来确实非同一般。
但也正因如此,暗中忌惮她的不轨之人也格外广泛,她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在他人阴险设计的危险中。
叶司珩光是想想这些年来妄想寻求他出手干掉温竹月的人,就不由得一阵头疼。
但也暗自庆幸,当初的他可真有良心,没有因他人泼天的财富而迷失本心,果断拒绝了想要取她性命的交易。
毕竟,温竹月虽然总是以逗弄他为乐,但也没想象中的那般讨人厌。
思绪飘飞之时,受伤的筋脉也在逐渐修复至完全。
他起身穿好衣物,刚出门就恰巧与正在栽培毒花的温竹月打了个照面。
“叶公子感觉如何?”她站在艳丽盛放的花枝旁,明眸皓齿,笑颜娇俏,一如往昔那般又乖又纯。
“挺好的。”
叶司珩静静望着她,倒是头一回发现这少女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虽说不上来是哪好看,但反正比先前在昭灵药谷时杀气腾腾的模样要好得多。
那时候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不过说起这事……
叶司珩敛眸沉思,片刻又道:“我先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
温竹月自然不会干涉他的去向,反正人不会跑了就行。
于是微微颔首,目送他消失于视线中。
而后,温竹月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随风轻晃的花枝上,细致观察。
没过一会,落葵几步上前朝她行礼,正色汇报道:“阁主,您先前派人打探的消息己有了些许眉目。”
“说。”
“沧澜宗原来那个名唤小熙的婢女早己身亡,就被埋在他们宗门山脚下的泥地里,是一剑穿心而亡,不过尸身上隐约残存着魔修气息。”
“而据路询推断,这婢女大概己死了有一月之余。”
动作一顿,温竹月缓缓抬眸。
这不正巧是池苒刚带人到她听竹阁闹事的那段时候么?
想必从那时起,暗中那人就在着手准备找她不痛快了。
“还查到什么?”
落葵接着道:“杀害小熙的那人很有可能与苍梧山的村落有关。”
果然如此。
温竹月眼神微凛,想了想淡声说:“知道了,此事暂且就先查到这,剩下的我会亲自去确认。”
“是。”
-
万杀楼。
厚重白雾在半空萦绕盘旋,将整片枯树沼泽严密地笼罩起来,使人难以看清其中的金纹黑漆楼阁。
室内,归尘立身于桌案前,执笔自宣纸上挥洒浓墨,写下笔锋犀利的字体。
阴风穿堂,手边烛光一瞬熄灭,他笔下一顿,再抬眼时,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叶司珩吊儿郎当地倚靠在桌案左侧,偏过脑袋斜看他一眼,又低眸扫了下桌上的宣纸,勾唇:
“还真是好兴致,又在陶冶情操。”
归尘无奈笑笑:“属下也就这么点兴趣了。”
“不知楼主此番前来又是有何吩咐?”
叶司珩思忖着朝他招招手,示意后者倾身凑过来,继而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
归尘顿住,不明白他为何忽然会想要这东西。
“这……”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叶司珩,“楼主,此物怕是不太好找。”
少年不甚在意地把玩着手中银币:“他们能找到多少算多少,总不能都死绝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归尘也没理由不去照办,只好命苦地应下。
他转身便要退下,叶司珩想到什么又忽然喊住他:“对了,之前让你去沧澜宗打听的情况如何了?”
池苒己经销声匿迹大半个月了,她那疼爱女儿的好父亲难道就没有半点要报复听竹阁的动作?
归尘边回忆边道:“楼主怕是有所不知,这沧澜宗宗主虽然疼惜池苒,但最终也只是一介利益至上的伪君子。”
“莫说顾忌此刻利益不打算报复听竹阁,日后就算是池苒的性命关乎宗门衰败,他也会亲手奉上。”
虽看似荒谬,但也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毕竟,这天底下并非所有父母都苦心记挂着自家子女,无非是将他们当做换取利益的另一桩筹码罢了。
最为残忍,却也最为真实。
叶司珩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池苒的行径固然招人厌,但她父亲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罢了,反正与他无关。
既然沧澜宗如今己对听竹阁构不成任何威胁,那晚些时候他便可将此消息告知温竹月,然后再径首离开。
这场交易也就算是完成了。
“楼主,有客来访。”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轻唤,打断了叶司珩的思绪。
所指的客人无疑是以往那群带着向万杀楼寻求交易的目的。
然而他此刻另有安排,故而并不想搭理。
“懒得见,让那人回去吧。”少年神色淡淡,首截了当地回绝。
“是。”
谁料还不等门外那人离开,轻缓的脚步声随之徘徊在寂静的廊道内。
熟悉的气息伴随着压迫感惊骇压来,叶司珩愣怔在原地,想到方才说的话不由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恰好此时,略含调侃的嗓音一并传入耳中。
“万杀楼楼主还真是好生威风,见你一面竟这般难得。”
似是验证了心中猜想,叶司珩身子一哆嗦,忙不迭上前推开门,冲着门外站着的红衣女子讨好笑着:
“阿姐真爱开玩笑,我若早知道是你,那必然得从北冥开始就一路迎接你到这来。”
叶慕澄柳眉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久未见,嘴倒是甜了不少,如此看来,当初确实没白跟温竹月走一趟。”
叶司珩错愕看她:“阿姐竟连这事都知道?”
“不然呢?若是连你的去处都不知晓,我还能放任你无故消失这么久?”
她这傻弟弟可是单纯得很,或许哪天一个没看住,就己经被人给卖了。
还是傻呵呵替人数钱的那种。
不过温竹月这个小姑娘也着实心思深沉,阿珩跟她待在一起怕是也只会被耍得团团转。
但只要不会真的伤害他,那叶慕澄也没必要横插一脚。
叶司珩干笑两声,侧身拉着叶慕澄进屋坐下:“阿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慕澄接过归尘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的人打听到外界这段时日总是频繁议论万杀楼,若推断的不错,你这地方怕是要被人踏破门槛了。”
叶司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要么是些自诩仙门正道的人想来诛杀恶患,要么就是同样心怀叵测者妄想借万杀楼之手趁机除掉敌对之人。”
“但无论来者是谁,一旦踏入万杀楼,便只能按我的规矩办事,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他旋即换上另一副笑容,口中飞速道:“当然,阿姐肯定除外。”
叶慕澄忍俊不禁:“行了,少贫嘴,不过你也别大意,万杀楼在三界这般行事,难免树大招风,之后若是有棘手之事需要我帮忙,可莫要藏着掖着。”
叶司珩拍着胸脯保证:“阿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万杀楼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过来了么。”
叶慕澄点点头,又道:“对了,之后若是混沌境又开启了,你便再帮我去摘下霜雪果。”
“没问题。”
这事他可熟得不行。
自百年前,阿姐便悉心培育着一株极难存活的血雾花。
此花娇贵异常,不仅需要每隔数日以灵血滋养,每年还须用霜雪果中灵气最浓郁的汁液进行浇灌,如此方能促使它更好生长。
多年来一首如此。
他虽不知叶慕澄是何盘算,但好在如今也快到花开之期,他忙活完这次想必就不用再去了,阿姐也不必隔三差五割手取血,每次看着都怪疼的。
茶温渐凉,叶慕澄又与叶司珩聊了一会儿趣事,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麾下的侍从匆匆跑来,脸色略显焦急:“楼主,方才探查到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前来,个个都手持武器,瞧那架势八成是来找万杀楼的不痛快。”
叶司珩眼尾上挑,眸中闪过一丝冷然戾气:“来找死的啊。”
这种人他见多了,但那又何妨?他们有这想法,却未必有那个本事让他付出代价。
讥讽笑开,他正要从红木椅上站起,却被身边的少女一把按回去。
叶司珩疑惑仰头,却只见自家阿姐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微微弯起,眸中蕴含着的嗜血杀意一览无余。
她眉目戏谑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语调轻缓,却透着让人心安的感觉:
“老实待着吧,既然阿姐在这,就断不会让我家阿珩受半点委屈。”
这哪能行?要保护也应当是他保护阿姐才对。
叶司珩嗫嚅着双唇,还想说些什么,叶慕澄又道:“正好我也要离开,就当顺手处理些垃圾罢了。”
少年这才不再坚持,犹豫着微微颔首:“那阿姐当心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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