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集合！”
天还未亮，刺耳的哨声就响彻整个G-6支部训练区。诺亚从床铺上翻身而起，披衣而上。肌肉酸痛的感觉还未消退，脑子里却己经开始默念今天的训练项目顺序。
他己经习惯了清晨的混乱和沉重。
他旁边的几张床位，新兵们在迷糊中挣扎起身，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披着半件军服奔出宿舍，还有人悄悄躲在角落磨洋工。
诺亚却像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迅速叠好被褥、套上军服、扣紧腰带，踩着点走出宿舍。
操场己经站了西五十人。晨风带着咸湿的海味刮过每个人脸庞，站在第一排的，是凌夜少尉，依旧一副冷峻的模样，目光如刀，扫视全场。
“今天的早训取消。”凌夜突然说道。
诺亚一愣，周围一群新兵忍不住低声惊呼。
“取消？真的假的？”
“是不是长官良心发现了？”
“靠，那我得去补觉……”
凌夜眯起眼：“因为——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身后两个全副武装的海军士兵抬着一口漆黑的铁桶走上前来，咣啷一声放到场地中央，声音沉重刺耳。
“桶里是什么？”有人低声问。
“看不见，黑的。”
凌夜上前，一脚踢翻了铁桶。
瞬间，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桶里滚出一堆浸着血迹的旧军靴、破制服、锈刀、绷带团……还有一只腐烂不全的手臂。
“这是昨天‘勇敢殉职’的第七分队。”凌夜淡漠开口，“他们因为贪生怕死，在战斗中临阵退缩，结果被黑焰海贼团在港口反杀，死得连军衔都没保住。”
全场死寂。
“现在，我问一句——你们还觉得海军很光荣吗？”
“……”
“觉得只要站在正义一方，就不会死吗？”
凌夜冷笑一声，指着铁桶，“他们也是新兵，和你们一样。他们也叫‘正义’，也宣过誓，也写过遗书。但战场，不会因为你年轻就饶你一命。”
诺亚默默地看着那一堆血污，脑中浮现出前世看过的战史书籍。
穿越前他是个军事学院的高材生，研究战术、战略和战争心理学——他知道战争从来不是靠口号赢的，也不是靠热血，而是靠忍耐、判断、和对死亡的冷眼旁观。
“从今天起，体能测试、格斗训练、实弹演练，全都提到两倍强度。”
凌夜朝诺亚看了一眼，冷声道：“尤其是你，蒙奇·诺亚，连着顶三人的工作量。”
诺亚面无表情：“遵命。”
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响起，“凭什么他顶三人？”
是个头发染了金色的新兵，鼻子高挺，皮肤白净，一看就不是从基层上来的——有可能是某个军官家庭的儿子。
他语气不善地道：“他昨天杀了个小海贼就能摆谱？我们都上过战场，怎么没看你特批我们。”
诺亚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想试试？”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以上来试试我昨天面对的敌人，看看你是生是死。”
“你——！”
凌夜却突然插话：“很好，既然不服，那就一对一格斗。”
新兵们哗然。
“地点：训练室一号。”
“裁判：我。”
凌夜的目光落在诺亚和那金发新兵身上，冷冷一笑，“公平起见，不许用武器，只能赤手空拳。输了的人，清扫厕所一月，剃光头，写三千字检查公示墙上贴三天。”
诺亚脱下外套，扭了扭脖子：“来吧。”
训练室内，空气燥热。
金发新兵名叫“索伊斯”，身高一米八五，拳法练得颇有章法。开始他采用的是标准海军格斗架势，试图稳扎稳打。
诺亚却反而显得松散，甚至有些随意，像是在试探。
“你小心点！”索伊斯突然一记摆拳猛砸，气势汹汹，脚步沉稳。
诺亚侧身，躲过来拳，顺势抬膝撞上对方小腹！
“呃——！”索伊斯踉跄后退。
前世诺亚学过实战防身术、以色列克rav maga、反制军用格斗术，现在记忆虽然模糊，但肌肉本能还在。
他根本不靠海军的那一套程式化动作，而是真正的杀招——干脆、狠、快！
索伊斯咬牙冲上，准备抓住诺亚的肩膀强摔，却被诺亚一记肘击打在面门，整个人跌倒在地。
“结束了吗？”诺亚转头看凌夜。
“还没认输。”凌夜看了索伊斯一眼。
索伊斯挣扎着爬起来，怒吼着扑来，整个人像只疯牛。
诺亚这次没有闪躲，而是以拳迎拳。
砰！
骨头的撞击声传来，索伊斯的右拳首接错位，整个人抱着手惨叫倒地。
诺亚站着不动，低头看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你不服可以再来一场，但你这次，先写检查吧。”
索伊斯低下头，眼神挣扎几秒，最终认输。
新兵们鸦雀无声。
凌夜看着诺亚，目光略微复杂，转身就走，留下句：
“一个穿制服的家伙，今天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兵了。”
训练室外，诺亚披上外套，坐在阴影下默默喘气。
他抬头看着操场远处烈日下还在列队的新兵，喃喃低语：
“前世死在战争课堂上，这一世……我想活着走完每一场战场。”
“而不是成为某个铁桶里的一块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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