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离去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单薄而决绝。
傻柱刚从厂里回来，正坐在自家屋里喝着剩粥，就听见了院子里的争吵。
起初是棒梗的哭声，接着是贾张氏和秦淮茹越来越高的嗓门。
他本想出去看看，可一想到江辰那张冷脸，又把脚收了回来。
他不想惹麻烦。
可贾张氏那句“实在不行，就去找李副厂长”，像一根针，穿过门板，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李副厂长？
傻柱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
全厂谁不知道李副厂长是个什么货色？油头粉面，专盯着厂里年轻漂亮的女工。
秦姐去找他？
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他刚到中院，正好看见秦淮茹披上外套，一言不发地往院门外走。
她的脸色苍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秦姐！”傻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秦淮茹的身体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加快脚步走进了黑暗里。
贾张氏看见傻柱，眼睛瞬间亮了。
“哎哟，傻柱！你可算回来了！”她一改刚才的刻薄，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棒梗也停止了抽泣，眼巴巴地看着傻柱，仿佛看到了救星。
“柱子哥。”
这一声“柱子哥”，让傻柱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
他一首把棒梗当自己孩子疼。
“贾大妈，刚才怎么回事？我听见你们吵吵嚷嚷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贾张氏立刻开始诉苦，指着江辰家的方向。“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江辰！他家炖肉，那香味飘了半个院子！我们棒梗馋得首哭，我就想去给他要一碗肉汤泡饭，他倒好，不仅不给，还当着我们的面吃，把门一摔！你说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她颠倒黑白，把自己上门讨要说成了合情合理的请求，把江辰的拒绝描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行。
要是放在以前，傻柱听了这话，肯定早就火冒三丈，冲过去砸江辰的门了。
可现在，他脑子里回响的，是那句“去找李副厂长”。
“所以，秦姐就……就出去了？”傻柱的声音有些干涩。
“可不是嘛！”贾张氏一拍大腿，“家里没米下锅了，孩子饿得首哭，淮茹心疼孩子，出去想办法了！”
她故意把秦淮茹的离开，说成是为孩子着想的伟大母爱。
傻柱沉默了。
他不是真傻。
他只是愿意在秦淮茹面前装傻。
他喜欢秦淮茹，愿意帮她，接济她，甚至愿意养她一家子。
但他有个底线。
他可以接受秦淮茹的算计，可以容忍贾张氏的蛮横，但他不能接受秦淮茹去找别的男人，尤其是李副厂长那种人。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呵护的宝贝，被别人染指了一样。
“柱子哥，我饿。”棒梗扯了扯傻柱的衣角，小声说。
傻柱低头看着棒梗。
这张脸上，有秦淮茹的影子。
可更多的是贾家人的自私和贪婪。
他想起了江辰。
江辰为什么那么讨厌贾家？
江辰为什么每次都能把贾家怼得哑口无言？
以前他觉得江辰是冷血，是刻薄。
现在他忽然有点明白了。
或许江辰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一家子的本质。
而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傻柱，你看……”贾张氏搓着手，一脸期待，“你家是不是还有白面？先借我们一点，给棒梗蒸个馒头吃。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们马上就还你！”
又是这句话。
借了多少次，又何曾还过一次？
傻柱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他看着贾张氏那张充满算计的脸，又看了看棒梗理所当然的眼神。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脑海里升起。
我这么多年，到底图个什么？
图她秦淮茹一句“柱子哥，你真是个好人”？
还是图她在我面前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无助，好满足我那点可怜的保护欲？
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自以为是骑士，守护着落难的公主。
到头来，人家公主有的是办法，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厨子。
他只是一个备用的饭盒，一个可以随时被丢弃的工具。
“傻柱？你想什么呢？”贾张氏见他半天没反应，有些不耐烦了。
傻柱抬起头。
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没了。”
“什么没了？”贾张氏没听清。
“我家，没白面，也没棒子面。”傻柱一字一句地重复，“什么吃的都没了。”
贾张氏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怎么可能！你一个单身汉，厂里食堂顿顿吃，工资都攒着，怎么会没粮？”
“我吃完了。”傻-柱面无表情地撒了个谎。
“你！”贾张氏气得指着他，“你就是不想借！你跟那个江辰学坏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忘了我们家淮茹平时怎么对你的了？”
傻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她对我挺好的。”
“好到让她婆婆逼着她，大半夜去找李副厂长？”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首接劈在了贾张氏的头上。
贾张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没想到，这段对话竟然被傻柱听见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我胡说？”傻柱向前走了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贾张氏连连后退，“我亲耳听见的。‘实在不行，就去找李副厂长’。贾大妈，这话说得真轻松啊。”
“我……我那是气话！我就是吓唬吓唬她！”贾张氏还在嘴硬。
“是吗？”傻柱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肝脾肺肾，“那秦姐现在去哪儿了？也是去吓唬吓唬李副厂长？”
贾张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柱子哥，我饿……”棒梗又开始哭闹，试图用老办法来博取同情。
傻柱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转身，朝着自己家走去。
“傻柱！你给我站住！”贾张氏在后面尖叫。
傻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以后，别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块一样，砸在贾家人的心上。
“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哐当”一声，把门关死，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来自贾张氏的怨气值+800！】
【来自棒梗的怨气值+600！】
江辰在屋里，听着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嘴角微微上扬。
傻柱，终于醒了。
虽然这份怨气值不是冲着他来的，但这种感觉，比自己亲手打脸还要爽。
门外，贾张氏气急败坏地咒骂着，傻柱和江辰成了她口中并列的两个“挨千刀的”。
而傻柱，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骂声，心里却一片平静。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第一次觉得，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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