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回复。删删改改好几次,最终发送出去的是:“谢谢。请问怎么把书还给我?”
语气平静、礼貌,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感,完美掩饰了她内心的兵荒马乱。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格外漫长。她甚至开始后悔,是不是应该首接说“不用还了,你扔了吧”?
手机终于震动。
周牧:“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
后面紧跟着一个定位——正是小区门口那家便利店。
谢攸宁的脸瞬间又有点发烫。“老地方”……这三个字莫名带着点熟稔的意味,让她想起那场尴尬的初遇。
但便利店…确实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地方。
谢攸宁:“好。”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多,谢攸宁己经站在了便利店斜对面的树荫下。她特意提前了几分钟,想先观察一下“敌情”。
她今天穿了一件清爽的薄荷绿棉麻连衣裙。头发是简单的丸子头,天气很热,烫的她手心发热。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能看到周牧穿着那身熟悉的深蓝围裙,正站在收银台后。他侧着头,似乎在和一个买烟的熟客大叔聊天,脸上带着笑容,偶尔点点头。
谢攸宁忽然想起婚礼上他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样子,还有他递糖给她时,那双含着笑意和一点点促狭的眼睛。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有种让人放松下来的魔力。
三点整。谢攸宁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便利店的门。风铃叮当作响。
周牧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准时出现。他结束了和大叔的闲聊,大叔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还挺准时。”周牧嘴角弯起弧度,目光在她薄荷绿的裙子上飞快地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谢攸宁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收银台前。隔着柜台,距离不远不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便利店特有的冷气味道。
“我的东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周牧没立刻掏东西,反而双手撑在收银台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审视的笑意看着她:“这么着急,不怕我拿着你的‘把柄’再笑话你几天?”
来了,果然要“嘴欠”一下。谢攸宁心里有点无语,脸颊刚刚晒的微微发热,但她这次没有像婚礼上那样慌乱地低头。她迎着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她抿了抿唇,坦然回了一句:
“那你会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眼神里没有闪躲,只有一丝认真的疑问。“谁还没个脑子短路的时候”
他忽然笑了。“不会,开个玩笑”他首起身。然后,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我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速查书》。上面还有一本志愿指南的小册子
谢攸宁惊讶地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喏,物归原主。‘书签’在里面,这次保管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本小的是上次讲座发的,你走的早没发到,正好我多拿了一本,就送你了。”
她接过小册子,指尖触碰到扉页。一股暖流混杂着感激和之前被压抑的羞赧涌上心头,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你。”她抬起头,目光真诚地看着他,“不止这次,还有婚礼上。”
周牧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然后摆摆手,语气轻松:“多大点事儿。这是哥该做的” 右手捶捶胸膛。指着她手里的小册子,“这个就当是…嗯,弥补我上次‘找错钱’给你造成的精神损失?” 他眨眨眼,微微弯下身子看着她“好吗”
“好。”她笑着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册子。
气氛变得轻松自然了许多。谢攸宁没有立刻离开。她注意到周牧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应该是刚才搬货或者忙的。她想了想,走到冰柜前,拿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
“给。”她把其中一瓶放在收银台上,推给周牧。
周牧有些意外地挑眉。
“天气热,打工辛苦。”谢攸宁解释了一句,声音很自然,“算谢谢你帮我找回书,还有这本新指南。”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册子,笑容干净明亮,像初夏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
周牧看着那瓶凝结着水珠的冰水,
“谢了。”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冰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舒爽,“谢攸宁同学,挺够意思啊。”
“那我先走了?”
“嗯。”周牧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走向门口。就在她推门的前一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叫住了她:“喂。”
谢攸宁回头。
“多来光顾本店生意啊” 语气还是那么欠,但眼底的笑意,却像夏日正午的阳光,坦率而炽热。
“好”谢攸宁朝他一笑。
叮铃——
离开了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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