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棋落无声,杀机暗藏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6章 棋落无声,杀机暗藏

 

五更天的梆子还没敲完,我刚跨进县衙二门,就被门房老张的喊叫声撞了个满怀。

“抓人了!门前来了个带刀的!”他那破锣嗓子混着晨雾炸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声音像钝刀划过铜盆,刺得人耳膜发胀。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影影绰绰的人群里,两个衙役正压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往门里拖。

晨雾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带着铁锈与冷露混合的气息。

汉子腰间的刀鞘裂了道缝,刀穗子上还沾着半干的血,在晨雾里晃得人眼疼——那抹暗红仿佛要滴下来,染透空气。

“让开!都让开!”押人的衙役踹开围观的百姓,那汉子突然抬头,我隔着十步远都能看见他嘴角的血沫——左脸有道新伤,从眉骨划到下颌,像是被刀刃挑的。

伤口边缘泛着灰白,显然是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他目光扫过我时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话。

王知远的声音从签押房传来,低沉却有力:“陈典史来得正好。”他站在廊下,官服外披着件青鼠皮坎肩,手里攥着茶盏,指节发白。

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龙井苦香,混着木炭燃烧后的焦气。

“来看看这刺客的供状。”

我跟着他进了屋,案上摊着张皱巴巴的纸,墨迹未干,最后一行写着“寒门同进会指使,探听州府密报”。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攥着手写的。

指尖蹭过那行字,能感受到墨汁尚未完全干透的,还有纸面微凸的纹理。

“你可知此事?”王知远把茶盏往案上一墩,茶沫溅在供状边缘,“寒门同进会...上月你刚牵头办了县学义学,这会子就出了刺客,你让我怎么跟州府交代?”

我盯着供状上的血指印——三个指节都压得变形,分明是被人按着手盖的。

血色己经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味。

“大人若信这供状,属下愿随大人彻查。”我弯腰拾起供状,指尖蹭过那行字,“只是,刺客的刀穗子是柳家绣坊的‘缠枝莲’纹样,左脸的伤...”我抬眼看向王知远,“像极了柳家护院用的柳叶刀。”

王知远的瞳孔缩了缩,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窗外传来衙役押着刺客过堂的吆喝,那汉子突然喊了一嗓子:“陈典史救我!我没见过什么同进会——”话音未落就被人捂住了嘴,声音闷在喉咙里,像被掐断的琴弦。

余音还在耳中回荡,如同残钟未歇。

我攥紧供状,指节泛白。

柳云舟昨日甩袖打翻的砚台,墨汁溅在他大氅上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那团淤血般的墨迹,和此刻供状上的血指印,倒像是同个模子刻的。

午后的签押房飘着陈年老墨的腥气,混合着潮湿木材的霉味。

我关紧门窗,闭目默念“系统”二字,眼前浮现出淡金色的界面:智略(23)、辩才(18)、人脉(15)、狠辣(12),右下角“记忆追溯”的图标闪着微光。

“激活。”我在心里说。

界面瞬间展开,昨日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晨雾里的义庄草帘、朱老夫子树根般的手、墙角那截断红绳...首到午时三刻,李七抱着文书冲进院子,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男人。

斗笠压得低,我只看见他腰间挂着个青铜虎符——柳家护院的腰牌,我在柳云舟的马厩里见过。

那人走过时,衣角飘起一阵淡淡的铁锈味,像刀擦多了的味道。

“李七!”我拍案而起,震得案头的镇纸骨碌碌滚到地上。

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李七掀开门帘进来时,额角还挂着汗,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

炊饼的麦香混着他的汗水味道扑面而来。

“典史大人?”他见我脸色不对,炊饼“啪”地掉在地上。

“昨日午时带进门的男人是谁?”我抄起镇纸砸在他脚边,“斗笠,青铜虎符,说!”

李七的膝盖一弯,差点跪在地上:“是...是前日在茶棚遇见的客官!他说要找您递状子,小的看他不像坏人...”他抹了把脸,声音发颤,“他说他叫张二,做布庄生意的,可...可他身上有股子铁锈味,像...像刀擦多了的味道。”

我盯着他发抖的指尖,突然想起老孙头说的,二十年前柳家账房塞金叶子时,袖口也有这种铁锈味——是刀刃常年浸血,渗进布料里的味道。

“去查。”我把茶盏推到他面前,“查他住哪,跟谁接头,日落前回话。”

李七连滚带爬往外跑,门帘被他带得乱晃,漏进的风掀起案上的供状,“寒门同进会”那几个字在风里一掀一合,像张着嘴的怪物。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我摸出腰间的刀,刀鞘上的刻痕硌着掌心。

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至指尖,那是多年握刀养成的茧与痛。

那截断红绳突然浮现在眼前——柳家的人,总爱用朱砂红绳系密信。

看来,这场反狩,才刚刚开始。

一更梆子刚敲过,窗外的雨丝就密了。

雨点敲打瓦当,像有人拿石子儿砸门。

我守在签押房里,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照得墙上《慎刑图》里的判官青面獠牙。

檀香混着灯油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正盯着案头那截红绳出神,门环突然“当啷”一声——李七撞进来时像只落汤鸡,青布短打贴在背上,发梢滴着水,裤脚还沾着泥。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典、典史大人!”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气声,“那姓张的招了!

他是柳家护院队的死士,上个月才从沧州调过来的。“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抖得厉害,”这是他藏在城隍庙后墙的腰牌,还有...还有柳三少亲手写的密信。“

我接过来时,油纸还带着他的体温。

打开一看,青铜虎符上“柳”字刻痕深凹,密信是柳云舟的笔迹:“引陈砚入瓮,着意留痕,事成后赏田十亩。”墨迹里浸着淡淡沉水香——柳家书房特有的熏香。

“好一招嫁祸江东。”我把密信拍在案上,指节叩得檀木桌板咚咚响。

窗外的雨打在瓦当上,像有人拿石子儿砸门。

李七缩着脖子往门后躲,我却笑了,指尖着虎符边缘的毛刺,“他们想让州府以为我勾结江湖客,借机参我个通匪的罪名。

可他们忘了...这青阳县的衙门,不是他们柳家的后院。“

我转身翻出案底的旧文书,那是上个月查柳家粮铺时抄的账册,边角还沾着霉斑。“去把老周头叫进来。”我冲李七甩了甩袖子,“就是那个会摹仿柳家账房先生笔迹的老讼师。”

老周头来得很快,佝偻着背,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芝麻饼。

芝麻的香味混着老油墨味扑面而来。

我把柳云舟的密信推给他:“照着这个,写份‘柳家雇佣江湖刺客名单’,要带血手印。”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喉结动了动:“大人要...?”

“要让州府的人看见。”我抽出腰间的短刀,在指腹上划了道血痕,按在信尾,“就说这是刺客临死前吐的实底。”血珠渗进纸纹里,像朵妖异的红梅。

老周头吸了口凉气,却没多问,蘸着我的血就开始磨墨——这老讼师在衙门混了三十年,早该明白,有些事不问,活得更久。

雨下了整夜。

第二日卯时三刻,州府的快马就撞进了县衙。

王知远捧着那封朱漆火漆的信,手首打颤,官帽上的水晶顶珠晃得人眼晕。“州、州府说...”他扯断火漆,扫了眼内容,喉结滚了两滚,“说刺客案暂不追究,让咱们...谨慎行事。”

我站在廊下,看着他耳尖泛红。

前日他还拍案质问我“如何交代”,此刻却把信往袖子里一塞,背着手往二堂走,靴底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快的“哒哒”声。

经过我身边时,他咳嗽一声:“陈典史,午后陪我去县学看看义学的课业。”语气软得像新泡的碧螺春。

柳府的动静是傍晚传来的。

我正蹲在县衙后巷喂流浪猫,听见两个卖菜的婆子嚼舌根:“柳三少把前厅的青花瓷瓶摔了个粉碎,说族老们办事不力。”另一个压低声音:“听说柳老祖宗把三少叫去训了半夜,门里传出来的话,能冻掉人耳朵。”

夜更深时,我站在书房窗前。

柳府的灯火隔着两条街,像团暗红的雾。

系统提示突然在眼前炸开,淡金色的光映得窗纸发亮:智略+10(破局反制)、狠辣+8(伪造证据)。

我摸着窗棂上的木纹,指腹还留着昨日划刀的刺痛。

“你们以为寒门只能被动挨打。”我对着夜色轻声说,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凉得人清醒,“可我告诉你们,真正的猎人,从来都是先发制人。”

檐角的铜铃突然“叮”地一响。

我转身时,看见案头多了封未拆的信——封皮是州府的青鸾印,墨迹未干,隐约能看见“学田”二字。

窗外的雨还在下。


    (http://888zwz.com/book/fbjabc-3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888zwz.com
三八中文站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