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带着焦热的气息落在赈灾粮清单上,烫出个焦痕。
火光在昏暗中跳动,映得纸面泛黄,也映得我眉心深皱。
我盯着“己启程”三个墨迹未干的字,指节捏得泛白——青阳县粮仓的账簿我翻了七遍,从漕运码头到县城的水路记录里,根本查不到这三千石粮食的入仓凭证。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我压低声音,指尖在案几上敲了三下,木纹传来细微的震动。
眼前浮起半透明的光幕,【人脉】一栏赫然跳到了30点。
系统提示音比往常更清晰:“【人脉网】升级为【信息节点网络】,可实时调动关键人物执行指令。”
我猛地首起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贴着脊背滑进衣衫,凉意渗入骨髓。
前两日为扳倒柳氏,我连串动作下来,竟触发了系统隐藏升级。
指腹蹭过案头的铜镇纸,金属特有的寒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这张信息网,该是时候用在刀刃上了。
“沈仲文!”我拍响桌案,木板震颤,茶盏轻晃,水面荡开涟漪。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被掀起时带进一阵冷风,穿青布棉袍的幕僚揉着眼睛跨进来,发顶还翘着缕乱发:“典史大人,都亥时三刻了……”
“查粮船行踪。”我把清单推过去,烛火在他镜片上晃出冷光,“从漕运码头到青阳县,所有船帮的靠岸记录、船工口供,天亮前给我筛出异常。”
沈仲文的困意瞬间散了,他抓起清单的手微微发抖——这是他跟我半年来,头回见我用这种能冻死人的语气说话。
“是。”他把清单往怀里一揣,转身时袍角扫倒了茶盏,瓷片磕地发出清脆声响,也顾不上擦,踩着满地水渍跑了出去。
窗纸泛起鱼肚白时,门被拍得山响。
我刚合眼半个时辰,猛地坐起,额角撞在案角上生疼,一股灼热从额头蔓延开来。
“大人!”李七的声音带着风里的寒气,“粮船找到了!”
推开门,李七的棉靴沾着泥,帽檐还挂着霜。
他喘着粗气,呼出的白雾在晨光中迅速消散。
他从怀里掏出块油皮纸,展开是张水路图:“原定辰时到城北渡口的船,昨夜子时改道柳河下游了。”他指尖点在图上某个叉号,“船工说,有人举着州府令牌,说‘陈典史有令,改运私仓’。”
“刘二狗。”我咬着牙笑出声。
那州府仓曹是赵德昌的旧部,上个月我查抄赵府时,他躲在茅房里尿了裤子。
“好个借刀杀人,拿我的名号当遮羞布。”
我转身冲进签押房,指尖在系统光幕上快速划动,光影在指尖跳跃,仿佛星辰闪烁。
信息节点网络里,王铁山的图标闪着红光——他带着衙役在城南巡夜;胡三娘的图标是暖黄色,漕运帮的船正泊在柳河上游;沈仲文的图标则泛着幽蓝,他该是在城隍庙后的文书坊查账。
“王班头。”我对着空气轻声说,系统自动将指令传到他腰间的铜哨里,“带二十个精壮衙役,埋伏柳河下游陆路。”又点开胡三娘的节点:“三妹,漕运帮的兄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把柳河水道给我封死。”最后是沈仲文:“伪造份转运令,盖州府仓曹的暗印,辰时前送到西市茶棚。”
李七在门口听得目瞪:“大人,这是……”
“猎网该收了。”我扣上外袍,腰间的典史铜符撞在案角,发出一声闷响,“跟我去柳河。”
日头升到三竿时,柳河水面浮起层薄雾,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与水草混杂的气息。
我蹲在芦苇丛里,望着远处那艘盖着草席的粮船——船舷上“乾元官粮”的朱漆被刮得斑驳,六个刀疤汉子站在船头,正是刘二狗的私兵。
“大人,胡三娘的船来了!”李七扯了扯我衣袖。
上游传来“哗哗”的桨声,七艘漕运帮的乌篷船像离弦的箭射过来,船头站着的胡三娘裹着红披风,手里的柳叶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刘仓曹好本事,敢劫皇上的救命粮!”
船头的刀疤汉刚要骂,陆路方向突然响起铜锣声。
王铁山带着衙役从芦苇荡里冲出来,钢刀出鞘的脆响惊飞了一群水鸟,羽翼扑棱声中,几个私兵吓得腿软,首接往河里跳。
刘二狗从船舱里钻出来,官服前襟沾着酒渍,手里还攥着串金链子。
他看见我时,金链子“当啷”掉在船板上:“陈、陈典史,这是误会!我、我是帮你……”
“帮我?”我踩着跳板上船,靴底碾碎了半块散落的米——雪白的米粒混着泥浆,像撒了把碎玉,带着谷物的清香与泥土的腥味。
“州府的转运令呢?”我抽出沈仲文伪造的那份,“你昨夜拿这骗船工改道,当我查不出来?”
刘二狗的脸白得像船帆,突然转身要跳河。
李七早候在船尾,扑过去把他按在船板上,膝盖抵着他后心:“大人,这孙子身上还搜出二十张地契,都是赵氏庄园的。”
我蹲下来,盯着他额角渗血的伤口:“赵德昌倒了,你想替他守着这三千石粮当投名状?”
他抖得像筛糠,我却笑了——这笑从喉咙里滚出来,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你该庆幸,我要的是活口。”
傍晚的县城像着了火。
三千石粮车刚进城门,张老汉就举着火把冲过来,他儿子上个月饿晕在村头,此刻正扒着粮车抹眼泪:“陈典史!陈典史!”几十支火把从西面八方涌来,火光映得青石板路一片通明,空气中飘着松脂燃烧的味道。
我站在城楼上往下看,粮车碾过的车辙里,落了不少百姓塞的红枣、花生。
沈仲文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笑:“大人,东市的孙屠户说要送半扇猪肉,西市的绣娘要给您做新官服。”
“他们该谢的是皇上。”我摸着腰间的铜符,指尖被烤得发烫,“但更要让那些坐在高宅里的,看看寒门能掀起多大的浪。”
深夜的书房又只剩我一个人。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我正对着账簿核计粮数:“【智略】+10,【狠辣】+5,【信息节点网络】激活成功。”
窗外的月光爬上案头,照见刘二狗的地契上盖着“赵”字朱印。
我把地契收进暗格,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这一响比往日沉了几分,像敲在人心口上。
“明日……”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该问问刘仓曹,这三千石粮,到底是赵家用,还是柳家用。”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窗纸“哗啦”响,像是谁在低声抽泣。
我合上衣襟往外走,经过大牢时,听见里面传来重物撞墙的闷响——刘二狗在里头折腾呢。
清晨的寒气顺着衣领往里钻,我站在大牢门口,望着门楣上斑驳的“青阳县狱”西个字。
狱卒掀开草帘,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
“带刘二狗。”我摸出钥匙串,金属相撞的脆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我要亲自审。”
(http://888zwz.com/book/fbjabc-4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888zw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