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王铁山的脚步声己经砸在后院青石板上。
他腰间的铁尺撞着木柱,发出“当啷”一声——这是他急了才会有的动静。
“大人!”他掀开棉帘,帽檐还滴着露水,“赵府管账房的孙二不见了。
昨晚值夜的老吴说,后墙根有新翻的土,像是用铁锹刨的。“
我正捏着茶盏看案卷,青瓷盏底在案上压出个水痕。
孙二?
赵德昌最信任的账房,前儿抄赵府时他缩在柴房发抖,怎么突然跑了?
“可带了东西?”我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案上那叠赵府的地契——昨日从金库里抄出的,二十顷良田的红契还带着霉味。
王铁山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水珠:“老吴说他怀里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个油布包。”
油布包。
我盯着窗纸上透进来的晨光,系统面板在眼前浮起,智略属性+3——赵德昌在囚车里说的“后手”,该是要动这些年的黑账了。
孙二若带着账册逃到州府,赵家用银钱一堵嘴,这案子说不定要翻。
“李七呢?”我起身取了官靴,靴底蹭过青砖的声音很响。
“在偏厅吃炊饼,说等您醒了——”
“去叫他。”我打断他,手指抚过腰间的玉牌,那是胡三娘昨日差人送来的漕运帮令符,“再派两个衙役去西市码头,就说陈某人请漕运帮的兄弟帮个忙。”
王铁山愣了愣,忽然咧嘴笑了:“大人是要截孙二的退路?”
“不止。”我系好玉带,铜镜里映出我眼底的冷光,“赵家人能买通孙二跑,就能买通江湖人来杀我。”
王铁山的铁尺“唰”地抽出半寸:“末将这就去点人守县衙!”
“慢。”我按住他手腕,系统提示狠辣+5——这把火要烧得彻底,得让赵家人自己把尾巴露出来,“让李七带两个弟兄扮作脚夫,跟着孙二的脚印走。
你带十个衙役去城隍庙后巷,装成喝醉酒的。“
王铁山挠了挠头:“大人这是?”
“引蛇出洞。”我拍了拍他肩膀,“若真有刺客,他们要杀的是我,不是孙二。”
午时三刻,李七的短刀挑开后窗的棉帘时,我正用朱笔圈点赵府的田产清单。
他浑身沾着草屑,嘴角还挂着血:“大人,孙二往南去了,可小的在土地庙后头撞见三个背刀的——”他扯下腰间的布包,里面滚出枚青铜虎符,“这是‘断云刀’的标记,他们要今夜子时摸进县衙后院。”
我捏起虎符,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
断云刀,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杀一人收百两,刀下不留活口。
系统面板弹出“狠辣+10”,我忽然笑了,笑得很轻:“来得好。”
“大人?”李七有些发愣。
“去把沈先生请来。”我将虎符扔进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开,“再让王班头把城隍庙的衙役撤到东墙根,把后院的灯笼全换成旧的——要暗些的。”
沈仲文进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
他推了推眼镜:“大人要设局?”
“刺客要杀我,总得有个目标。”我指了指后堂的屏风,“你去叫张师爷穿我的官服,在屏风后抄卷宗——灯烛只留一盏。”
沈仲文眼睛亮了:“假作大人在案前,引刺客往屏风去?”
“再让王铁山带二十个衙役埋伏在廊下,等刺客翻后墙时——”我用茶筅在案上画了道弧线,“关门打狗。”
黄昏的日头坠在城墙上时,后院的老槐树上落了三只乌鸦。
我蹲在树后,听着墙外的动静。
王铁山的呼吸就在我身后,粗重得像拉风箱。
“来了。”李七的声音从房顶上飘下来,轻得像片叶子。
墙头上先露出半把刀,泛着青黑的光。
接着是个人影,缩着身子往下跳,落地时带起一片碎砖。
第二个、第三个......总共五个,都裹着黑布,只露眼睛。
带头的那个往屏风方向挪了两步,突然顿住——屏风后的“我”正低头抄卷宗,官帽压得低低的。
他打了个手势,五个人呈扇形围过去。
“动手!”我大喝一声。
王铁山的铁尺率先砸在带头刺客后颈,“咔嚓”一声,那人首挺挺栽倒。
其他衙役从廊下、树后、墙角窜出来,刀鞘敲在刺客身上的闷响混着骂声,惊得老槐树上的乌鸦扑棱棱乱飞。
最后一个刺客被按在地上时,裤裆里己经湿了一片。
他抖着嘴唇:“爷...爷是赵...赵公子雇的,赵怀远赵公子!”
我蹲下来,捏住他下巴:“赵怀远给了多少?”
“五...五百两!
说只要杀了陈县令,再给五百!“他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小的真不知道要杀官...饶命啊!“
“饶命?”我摸出腰间的匕首,刀尖抵在他喉结上,系统提示狠辣+15——这把刀,该让赵家人见见血了,“把赵怀远怎么找你们的,一字一句写下来。”
一更天,周夫人的马车停在县衙门口时,车帘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信笺。
她扶着丫鬟的手下来,鬓角的银簪闪着光:“陈大人,青阳县十位乡老托我带句话。”
她递来的信笺上,墨迹未干,全是歪歪扭扭的指印——有老秀才的工整小楷,有庄稼汉的歪扭画押,最后一页写着:“赵家吞了赈灾粮,逼死三户百姓,求大人替咱们做主!”
我捏着信笺,能摸到纸背的褶皱——这是被无数双手捧过的。
系统提示人脉+8,我突然想起今早街边那个举野花的小娃,他的手背上还沾着泥。
“周夫人请回。”我将信笺和刺客的口供一起塞进封套,用火漆封了,“明日一早就送州府。”
天快亮时,韩知州的师爷撞开县衙大门,官服都穿反了。
他举着朱笔急件,声音发颤:“陈大人!
州府急令——赵怀远即刻收监,赵德昌停职待审!“
我接过急件,朱红的“州府印”还带着墨香。
窗外的天色正一点一点亮起来,照得赵府方向只余下几盏残灯,像坟头的鬼火。
王铁山搓着大手走进来,铁尺在腰间晃:“大人,赵府门前的石狮子都落灰了,小的方才路过,连要饭的都不去讨食。”
我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指尖轻轻敲了敲案上的急件。
赵家人以为买凶杀人能翻盘,却不知他们每动一步,都在给我递绞索。
“去叫上二十个衙役。”我扣上官服最上面的盘扣,“天亮了,该去查查赵府的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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