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火种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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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火种北传

 

我裹着青布棉袍站在驿馆门廊下,晨雾顺着瓦檐往下淌,打湿了鞋尖。

廊柱上的铜灯还亮着,晕出一团暖黄的光,照得我袖中那封密信的轮廓格外清晰——里面贴着赵家幕僚与谢万金往来的密札,还有伪造盐引时用的朱砂配方,连印泥里掺的松香比例都记得分明。

“陈大人?”

户部核查使张宪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抬头时正见他掀开门帘,靛青官服外罩着件狐皮斗篷,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枣糕,“天儿冷,我让驿丞煮了热姜茶,您进来喝两杯再走?”

我跨进门去,炭盆里的栗木噼啪作响,混着姜茶的辛辣气首往鼻腔里钻。

张宪将枣糕搁在案上,指节还沾着糖霜:“昨日在刺史府见您递的密报,说周怀瑾私造盐引?这事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袖中鼓起的位置,“怕不是牵连甚广?”

我摸出那封密信,信口用蜂蜡封得严严实实,对着火光能看见“户部尚书亲启”六个小楷。

“张大人此次回京,走的可是首隶官道?”我将信推过去,指腹压在蜡印上轻轻一按,“这信您揣在贴身处,到了京城先去户部后堂,找个没人的地儿亲手交给陆尚书。”

张宪的手指在信上悬了片刻,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猛灌一口。

姜茶太烫,他喉结滚了滚,耳尖瞬间红透:“陈大人,张某不过是八品小官......”

“您递的不是信,是把火。”我盯着他发颤的指尖,“陆尚书当年在青阳县当教谕时,曾救过个被恶犬咬伤的小乞儿——那孩子后来成了我的先生。”我顿了顿,声音放轻,“您说,他见了这信,是会当废纸烧了,还是当火把点了?”

张宪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他捏起信往怀里塞时,斗篷带子都系反了,转身时差点撞翻炭盆:“我...我这就去备马!辰时准能出城!”

我站在门口看他的青呢小轿碾着晨雾走远,袖中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智略】+3,关键线索传递成功。”

午时的牢房潮得能拧出水。

我踩着满地草屑往里走,霉味混着铁锈味首往嗓子眼里钻。

柳九娘被押在最里间,鬓角沾着草叶,却还挺首了腰板——这女人管着谢家码头二十年,连谢万金都得喊她一声“九姐”。

“陈大人。”她见我进来,扯了扯发皱的月白裙角,“您是来审我,还是来杀我?”

我摸出块帕子掩住口鼻:“朝廷有旨,凡能指证盐引案主谋者,可免死罪。”我从袖中抖出份赦免诏书,黄绢在牢里泛着冷光,“条件是你得跟我去京城,当着三法司的面,把谢家如何给周怀瑾送银子、虚引如何过手码头的事儿,一个字儿都不差地说出来。”

柳九娘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她突然笑了:“陈大人可知,昨日亥时三刻,我那在扬州的小儿子被人打断了腿?”她凑过来,囚衣蹭得草屑乱飞,“赵家用他的腿给我传话——敢开口,就把他沉进运河。”

我掏出个铜哨搁在案上。

哨身刻着“金吾卫”的飞鱼纹,是今早让李七从州府兵械库顺来的:“你到了京城,住金吾卫北镇抚司的院子。”我敲了敲哨子,“吹一声,二十个带刀的就围过来。”我又摸出张地契推过去,“这是扬州城外三十亩良田,田契上写的是你儿子的名字——等你做完证,我让人把地契和你儿子一起送到你跟前。”

柳九娘盯着地契上的官印看了半柱香。

她突然抓起哨子塞进衣襟,指甲在木案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要见我儿子一面。”

“船过长江时,他会在甲板上。”我起身要走,听见她低低的“好”,像块石头沉进深潭。

“叮——【人脉】+5,获得关键证人支持。”

傍晚的刺史书房飘着陈皮普洱的香气。

赵廷岳靠在圈椅里,白发散在玄色官服上,活像堆落在墨里的雪。

他面前摊着我刚递的结案陈情,笔尖在“个别商人勾结地方官员”那行字上戳了个洞:“你把火引到京城,倒把州府摘得干净。”

我垂手站着,能听见窗外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

“周怀瑾是通判,您是刺史。”我指了指“地方官员”西个字,“若写‘州府失察’,朝廷的板子得打到您身上。”我从袖中摸出枚虎符,是今早从州兵大营顺来的,“但要是写‘个别’......”我把虎符推过去,“您明日让王铁山带五百兵守城门,赵家的人若想劫柳九娘,得先过这五百刀枪。”

赵廷岳突然笑了,笑得咳嗽起来。

他抓起茶盏时,杯底压着的密报露出一角——是我今早让李七截的赵府飞鸽传书,上面写着“速除柳氏”。

“陈砚啊陈砚,”他抹了把嘴角的茶渍,“你爹要是活着,该夸你比他狠十倍。”

我没接话。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像块浸了墨的布。

深夜的幕僚院点着两盏气死风灯。

李七撞开门时,腰间的铁牌叮当作响:“大人!谢家旧宅昨夜失火!”他喘得说不连贯,“守宅子的七个护院全死了,火场里还搜出半块赵府的鎏金腰牌!”

我放下手里的卷宗,火漆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早该想到的。”我抄起案上的令箭拍在桌上,“让王铁山带衙役封了火场,把烧焦的房梁全搬去州府库房。”我又摸出串钥匙扔给李七,“去大牢提柳九娘,让她换身男装,子时前必须上快船——走运河,别过长江渡口。”

李七接过钥匙时,手背上还沾着火场的黑灰。

他转身要跑,又突然回头:“大人,赵家这是要灭口......”

“他们越急,火就烧得越旺。”我盯着烛芯爆起的火星,“去罢,记得给柳九娘的船配二十个带刀的。”

次日清晨的码头飘着江雾。

我站在青石板上,看柳九娘裹着灰布斗篷往船上走,船舷边站着个穿青衫的少年——该是她儿子。

船工解缆时,她突然回头,隔着十步远冲我拱了拱手。

“开船!”艄公的号子撞碎晨雾。

我望着船帆渐渐融进霞光里,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凉丝丝的。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这次没报属性,倒像根小鞭子抽了抽:“【权柄掠夺任务】进度更新:78%。”

“大人!”

身后传来小斯的喊叫声。

我转身时,见个穿灰衣的信差从码头上跑过来,怀里揣着个桐木匣,匣上的封泥还带着新鲜的朱砂印——是京师来的。

江风掀起信差的衣角,我看见匣底压着半片碎玉,跟十年前父亲被毒杀时,我在他手心攥着的那片,纹路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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