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州府牢房还浸在潮气里,我捏着狱卒老吴送来的纸条,指腹蹭过那行歪斜字迹——“柳无痕求见”。
窗外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响,我盯着案头昨夜刚抄录的中枢密旨,密旨里“着大理寺严查柳氏在京党羽”的朱批还没干透。
“大人?”王铁山抱着雁翎刀站在门口,刀鞘上的红绸被晨露浸得发暗,“要带柳无痕去审房?”
我把纸条折成小块,塞进袖中:“不必,我去牢里会他。”
牢房甬道的青石板结着薄霜,老吴举着灯笼在前头引路,灯笼纸被风掀起一角,“青池”二字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转过第三道狱门时,我听见草席摩擦的声响——柳无痕正跪坐在铺位上,背挺得笔首,可后颈的汗毛却炸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陈大人。”他声音发颤,抬头时眼眶通红,“我知道您要查柳家的事,我...我有话要说。”
我靠在牢门上,指尖敲了敲生锈的铁栏:“昨还咬着牙说‘柳家待我不薄’,今日倒转性了?”
他喉结滚动两下,目光扫过我腰间的玉牌——那是赵廷岳临走前赏的幕僚令牌,“昨夜老吴说京里来的快马挂着黄缎子...我阿娘在京里给柳九娘做了二十年厨娘,上个月还托人带信说柳家大郎往吏部送了三箱礼。”他突然往前爬了半步,铁镣撞在青石板上哐当响,“现在中枢要查柳家,他们肯定要弃卒保车!
我跟着柳九娘做了七年暗桩,知道州府码头的盐引是怎么造假的,知道谢万金每年给柳家送多少冰敬...“
我盯着他发灰的指甲——那是长期用明矾水浸过的痕迹,柳家暗桩惯用这法子销毁密信。“早做什么去了?”我蹲下来,与他平视,“上个月我审你时,你说‘柳家给我阿娘治了痨病’;上上个月你说‘柳九娘救过我命’。”我指节叩了叩他手腕,“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些?”
他突然哭了,眼泪砸在草席上洇出小团湿痕:“我阿娘前日咽气了!
柳家的人连棺材钱都没给!“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钱,”老吴今早给我带的信,说我娘停在义庄,连块席子都盖不全...“
我盯着那张纸钱,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狠辣+1(识破伪饰情绪)】的提示闪得刺眼。
鬼婆婆昨日刚跟我说,义庄上个月收的女尸里没有姓柳的。
“带他去净房。”我站起身,对老吴道,“换身干净衣裳,晌午带他去义庄。”
王铁山跟着我往幕僚院走,靴底碾过满地霜花:“大人信他?”
“信不信的,总得让他把该吐的吐干净。”我摸了摸袖中系统界面,指尖划过【人脉】属性栏——李七今早该到城北茶楼了。
午时的幕僚院飘着墨香,沈仲文正对着账册皱眉,见我进来忙起身:“粮仓的账对不上,李文昭说可能是周通判...”“放着。”我打断他,“把阿鹰的帖子找出来。”
系统光屏在案头展开,淡蓝色的光晕映着“情报网络Lv.2”的字样。
我点选“部署线人”,阿鹰的头像立刻跳出来——那是李七上个月在城南酒肆画的,粗笔勾着他腰间的短刀。“任务:监视柳家在京宅邸出入人员。”我对着光屏轻声道。
“【远程追踪启动】。”系统提示音刚落,案头的铜鹤香炉突然晃了晃——这是李七传信的暗号。
我拆开藏在香灰里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是他乔装时故意练的:“柳家旧仆酒后言,新棋落于城北破庙。”
“王铁山!”我拍案起身,“带两个衙役去城北破庙,别打草惊蛇。”
暮色漫进幕僚院时,李七掀帘进来,粗布短打沾着茶渍,袖中还飘着茉莉香片的味道:“那老仆是柳九娘乳母的儿子,说柳家在州府埋了新暗桩,就在...”“在等我去挖。”我替他说完,把纸条扔进炭盆,火舌卷着纸灰扑向窗棂。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戌时一刻——”
老吴的灯笼光突然映在廊下,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大人,柳无痕在牢里闹起来了,说要见您,说...说他想起还有要紧事没说。”
我望着炭盆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摸出腰间的雁翎刀——刀鞘上的红绸不知何时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新刻的“猎”字。
“带他去刑房。”我把刀递给王铁山,“让狱卒备桶热水。”
夜色漫过州府高墙时,刑房的窗纸透出一点昏黄,隐约能听见铁链拖地的声响。
刑房的炭盆早熄了,潮气裹着铁锈味往喉咙里钻。
我捏着名单站在柳无痕对面,他刚被热水浇过,湿发贴在额角,腕上的铁链在青砖地上拖出半道水痕。
“这是你上个月在城南米行收的小账房,”我指尖点在名单第一个名字上,“昨日他替你往码头送了包朱砂——说是给柳九娘的妆粉,实则裹着半张盐引底纹。”我又划到第二行,“还有西市卖脂粉的林娘子,你每月十五去她摊子买桂花油,油瓶夹层里藏着柳家暗桩联络暗号。”
柳无痕的喉结动了动,瞳孔缩成针尖。
他前夜在牢里装哭时,我让李七顺着他说的“阿娘停在义庄”摸了三天,倒真在城南破庙翻出他藏的密信匣子——里面除了盐引造假的账册,还有这张用明矾水写的眼线名单。
“大人...”他声音发颤,“我...我只是被柳家逼的——”
“逼的?”我抽出王铁山腰间的雁翎刀,刀锋在他耳侧划过,“上个月捕快老周被毒杀,你说他是醉酒坠河;前月粮库少了二十石米,你说耗子拖走了。”刀背重重磕在他膝盖上,“现在中枢要扒柳家的皮,你倒想起自己是被逼的了?”
系统光屏在眼前闪烁,【智略+3(逻辑推演)】的提示让太阳穴发涨。
我盯着他发青白的嘴唇,突然把名单拍在他膝头:“你选——让这些人跟你一起上枷,还是让他们替你把柳家在州府的根全刨出来?”
铁链哗啦响了一声。
他低头盯着名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子时三刻——” 这声梆子像根针,扎破了他最后一层伪装。
“我交代!”他突然抬头,眼泪混着水珠子往下淌,“柳九娘在码头有间暗仓,藏着三年来所有假盐引的模子;谢万金每年给柳家送的冰敬不是现银,是存在扬州钱庄的银票,户头用的是...是城郊破庙的土地庙名字!”
我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嚓”地引燃名单边角。
火舌舔过“林娘子”三个字时,他猛地扑过来,铁链拽得手腕渗血:“别烧!
我还能说更多!
码头的船工里有六个柳家的人,专管把假盐引混进官船——“
“够了。”我把将熄的名单拍在他手心里,“明日辰时,带王铁山去码头指认暗仓。”转身时瞥见系统提示【狠辣+5(心理压迫成功)】,嘴角不自觉扯了扯——这狗东西,倒比我预想的多吐了三成货。
...
晨光透过前堂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割出金晃晃的条痕。
赵廷岳站在公堂中央,官服上的金线绣云被晒得发亮。
他扫过堂下众人,声音像敲在青铜上:“本刺史即日赴京述职,州府幕僚总领暂由陈砚代理。”
堂下一片抽气声。
周怀瑾的手指在腰间玉佩上抠出白印子,李文昭捏着笏板的指节泛青,连谢万金带来的随从都缩了缩脖子。
我垂着眼,余光瞥见沈仲文摸着胡须微微颔首——这老狐狸,怕是早看出赵廷岳要借我清理柳家余孽。
“陈幕僚。”赵廷岳突然叫我,目光像两把刀,“柳家的烂摊子,你得给本刺史清干净了。”
“遵命。”我弯腰行礼,袖中系统光屏跳出【权柄掠夺任务:肃清州府柳家势力(进度87%)】的提示。
公堂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来,打在廊柱上沙沙响——这风里,该有赵景明的动静了。
午后的幕僚院后院,李七蹲在石凳上拨弄算盘,王铁山抱着刀站在他身后,盯着账本上的数字首皱眉。
我靠在廊柱上,看李七把柳无痕交代的暗仓位置画成图,墨迹未干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另一张纸——是阿鹰从京城传回来的密报,柳家大郎昨日去了吏部侍郎府。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人脉】+10,【情报网络】正式启用,可构建跨地域线人体系。”淡蓝色光屏里,各州府的位置像星星一样亮起来,连京城的坐标都泛着微光。
我摸了摸腰间新换的幕僚令牌,玉牌贴着皮肤的温度,比从前沉了几分。
李七抬头看见我,把算盘一推:“大人,码头的船工名单理出来了,柳家那六个暗桩...”“先放着。”我打断他,望着院外飘起的炊烟,“去把阿满叫来,我要听他说昨夜城北破庙的动静。”
王铁山应了一声,靴底敲着青石板往门外走。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掠过廊下那盆我新栽的荆棘——尖刺上还挂着未干的晨露,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
清晨的幕僚院飘着槐花香。
我站在窗前,看晨雾漫过州府的飞檐。
案头摆着李七刚送来的密信,封口处盖着阿鹰的朱砂印——“柳家大郎夜会赵府门房”。
窗棂被风撞响,一片槐叶打着旋儿落进来,正落在信纸上。
我盯着那片叶子,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新任务:“【权柄掠夺任务:掀翻赵柳同盟(限时三十日)】”
指尖无意识着窗沿,木头上还留着昨日刻的“猎”字。
远处传来衙役敲梆子的声音,“卯时二刻——” 这声梆子里,我听见了更沉的回响——赵景明的刀,该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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