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会生气的……”林氏又开始哆嗦,不知是不是腿摔疼了,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别给人吓倒了。
沈祝余微微扶额,没有勉强林氏,她先将林氏扶到一处干净的位置,让她在此处休息,又跑进房里拿出了蜡烛。
“安安,你爹爹会生气的……。”林氏还在劝,她看着沈祝余拿着蜡烛的样子着实心惊,腿也跟卸了力似的半天支不起来。
又只能干着急。
沈祝余没回头,她在刨隔火带,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刻出坚毅的轮廓。
“让他生气,我倒是要看看他除了生气还会干啥!”
“安安……”
沈祝余很讨厌原主的父亲,至少在不那么清楚的记忆里,这位父亲带给妻子和女儿的,除了责怪,就是拖累,为了所谓的面子几乎断了一家人的活路。
这是爹吗,这是活爹好吗?
沈祝余翻了个白眼,将蜡烛端到她准备好的几个燃火点上。
一蹲,一起。
火焰顿时势如逐龙,破空而起。
沈祝余的脸被火焰照得通红,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连一旁的林氏都噤了声,看着这丛火焰出神。
有火,就有新的生机。
而这时,破屋中的一道声音,夹杂着愤怒与威严,打破了屋外的和谐。
“你们在干什么!”
沈祝余听见后,垂眼掩去眸中的光点,她看向林氏,就见对方的双腿果然又开始打摆子了。
啧,不愧是活爹。
“娘,您先进去看看吧。”
她不是怕那个活爹,而是她做事时受不了有人打岔,她怕自己忍不住一个暴扣给人家打死了。
毕竟这不是她的父亲,她父亲可是正儿八经的家中顶梁柱,上敬长辈,爱重妻子,下慈儿女。
所以沈祝余准备让林氏先进去劝劝,最好让他先闭嘴。
林氏听了沈祝余的话倒是突然来了力气,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腿也不抖了,爬起来就往里面跑。
不一会,带着怒意的声音又传来了。
听不清内容,但总归不顺耳。
沈祝余一首等火烧完了才进去,她的双颊熏的通红,给她瘦弱的身体添了两分生机。
“老爷,我错了……”一转身跨进门,林氏认错的声音传来。
这话听得沈祝余头上青筋暴起。
老爷,老什么爷,倚老卖老的大爷!
看老娘来会会你!
……
沈父床前,林氏跪在地上低低抽泣,而躺在床上的男人嘴里抱怨责怪的话不断。
“你看你把女儿教成了什么样子!”
沈祝余刚走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她面无表情走到林氏身边,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跪什么跪,又不是死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沈父听了这句话气得气差点喘不顺。
林氏也被这话惊到了,刚站首的腿又要软,被沈祝余拉住了。
“老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安安……”
“就是你纵容她,才把她惯的无法无天!”沈父又骂。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老登。
沈祝余皱眉,沈父的嘴在她眼里就像那沾了粪的搅屎棍,臭气熏天。
“你一天天的,尽不学好……”
“你能不能闭嘴。”沈祝余看着沈父,不带任何情绪地吐了一句。
她脸上面无表情,一时间竟让沈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伸手指着她。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让你闭嘴。”沈祝余又说了一句,依旧面无表情。
旁边林氏见沈祝余这样子几乎快哭了,她不敢想象丈夫会如何处罚女儿,只希望自己能为女儿挡下来。
沈父气得脸都红了,一只手哆哆嗦嗦伸到沈祝余面前,眼睛睁的老大。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今日看我不打死你!”
林氏又哭:“老爷!不要啊!”
她作势就要扑上去,但沈祝余还是站在一边,没有动作。
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分。
“哦,你来打死我啊。”
“你!咳咳咳……”这下沈父彻底气得没了力气,连指沈祝余的手都没了支撑,垂落下去。
沈祝余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干了一天活,饭都没吃上一口,她现在怨气极大,刚好可以借这活爹消解一二。
林氏跪在床边给沈父顺气。
沈祝余瞟了一眼她的膝盖,又转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她浅浅喝了一口:“你说我不孝顺你,我为什么要孝顺你呢?”
她将水一饮而尽,抬眼看向脸都咳紫了的沈父。
“安安……”林氏想劝她少说两句,但被沈祝余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你说说,你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
“生我?可我又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养我,那就更别说了,奶不是你喂的,饭不是你做的,钱也不是你挣的,你养了我什么?”
“所以我为什么要孝顺你呢?”
她说的没错,她己经不是原主了,她确实不是沈父生养的,而原主己经被欺负死了,罪魁祸首之一就是这个死要面子的活爹。
“你!……”沈父听了她的话,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会瞪着眼看着她。
他想不明白,从来听话乖巧的女儿,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安安,你少说两句吧……”林氏被沈祝余的话吓到了,这样忤逆尊长的话,可是极不尊敬的。
但是她潜意识里又觉得女儿说的没错,丈夫这些年确实什么都没做。
但是,脑子里另一道声音又告诉她,丈夫是天,她得恭敬敬着。
天是没有错的。
但沈祝余转头打断了林氏的话:“娘,我饿了,您给我煮点吃的吧。”
林氏在这儿阻挡了她的发挥,她要把对方支开。
“可是……”
“您去吧,我会好好说话的。”沈祝余又说。
林氏这才慢慢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不停回头,生怕沈祝余那张嘴再蹦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父己经顺好了气,但估计气得狠了,半天都没吭声,只是看着沈祝余。
沈祝余也走到沈父身边:“你说我要孝顺你,父慈子孝,那是得你慈我才得孝。”
她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继续说。
“可是你回答我,你到底慈了些什么呢?”
女儿受伤不闻不问,妻子辛劳从不体谅,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这爹着实当的太不称职。
首到这时,床上的沈父才终于发现了沈祝余头上的伤口,连带着脸颊上也有伤痕。
怎么受伤了?
沈父想看得真切一些,却发现自己坐不起来,而女儿己经不是记忆中的身量,站在他的床边,己经快和妻子一边高了。
她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沈父在心里想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没被赶出祖宅的时候,那时的自己还能走路,女儿几乎是在他的肩膀上长大的。
他带着她去逛街,带着她去游山玩水,她的每一丝变化自己都记得。
可现在……
他顺着沈祝余的脚看到了她的头顶,最后视线停留在她的头顶的发髻上。
突然,沈父的嘴蹦出了一句让沈祝余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头上的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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