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七!拿上你的戒指!想救你娘,想活命,就准备战斗!归墟岛的‘欢迎仪式’,开始了!”
秦岳的吼声如同炸雷,在凄厉的警报、地动山摇的轰鸣和那声穿透灵魂的恐怖嚎叫中,硬生生劈开一条生路。他手中的大口径手枪枪口指向门外翻滚的浓雾,眼神锐利如即将扑食的鹰隼,那身缉私队制服下绷紧的肌肉线条,透着一股背水一战的凶悍。
“猞猁!山猫!守住前门!交叉火力!土狼!带两个人去后窗!别让那东西从后面摸进来!苏医生!小陈!带伤员进最里面的加固隔间!快!”命令如同连珠炮般砸出,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整个医疗站瞬间从急救场所变成了临时的钢铁堡垒。
裴七七被那声首指她灵魂深处的“娘”字震得心脏几乎停跳!她猛地低头看向指间——黑曜石戒指爆发的墨绿光芒几乎刺得她睁不开眼,戒面“未完”篆字投射出的星图虚影疯狂闪烁、扭曲,中心那个代表柳氏的淡金色光点正被无数灰黑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能量触手死死缠绕、撕扯!光芒明灭不定,仿佛狂风中的烛火!
“不——!”裴七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恐惧和愤怒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墙角那个嵌入墙壁、此刻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屏蔽柜!那是河图洛书石板!是找到柳氏的关键!没有它,她甚至无法感知母亲的具置!
“你干什么!”猞猁刚冲到门口,见状厉声喝道,下意识想阻拦。
“滚开!”裴七七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戒指的力量在巨大的情绪刺激下汹涌而出!一股冰冷的斥力猛地从她身上爆发!猞猁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浪狠狠撞来,闷哼一声,踉跄着被推开了好几步,撞在墙上,满脸惊骇!
裴七七的手指己经按在了屏蔽柜的掌纹识别区!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嗡!
戒指的墨绿光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注入识别区!屏蔽柜表面幽蓝的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咔哒!
一声轻响,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和轰鸣中显得如此清晰!厚重的合金柜门,竟然在戒指力量的强行干扰下,解锁弹开!
裴七七一把抓出那个被破布包裹、此刻正剧烈震动、散发着惊人温热感的河图洛书石板!入手瞬间,石板表面那些幽蓝的星辰轨迹如同被惊醒的星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强大的意念洪流混合着岛屿深处传来的恐怖咆哮,狠狠冲入她的脑海!
混乱!痛苦!怨毒!还有……一丝被庞大混乱力量压制、却依旧顽强抵抗的……熟悉的冰冷意志!
是柳氏!是“影”帝隆!但……不止他们!
轰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医疗站的天花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块大块的墙皮和灰尘簌簌落下!无影灯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芒和仪器闪烁的红光,在弥漫的烟尘中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来了!”守在门口的猞猁和山猫同时发出变了调的嘶吼!
浓得化不开的海雾,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扭曲蠕动的黑影,带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和混乱能量波动,猛地撞破了医疗站前院低矮的金属护栏!
借着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怪物的轮廓——
那根本不是什么“东西爬出来”,而是……整片大地在扭曲、在异化!
构成怪物主体的是无数粗壮的、如同千年古树根须般虬结缠绕的黑色藤蔓!但这些藤蔓并非植物,而是由粘稠如石油、散发着浓烈恶臭和绝望气息的“影液”混合着岛屿的泥土、岩石甚至……被吞噬的植物残骸强行凝聚而成!藤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色硬壳,不断流淌下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滚滚黑烟!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藤蔓虬结的躯干中心,一个由无数惨白色、扭曲变形的动物(甚至可能包括人类)骨骼强行拼凑成的巨大“头颅”探了出来!那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三个巨大的、如同熔岩坑洞般的猩红孔洞,里面燃烧着混乱狂暴的暗红色火焰!此刻,那三个孔洞正对着医疗站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咆哮!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湮灭气息的灰黑色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音炮,狠狠撞向医疗站的金属大门!
“开火!!!”秦岳的咆哮声几乎撕裂喉咙!
哒哒哒哒——!!!
砰砰砰——!!!
猞猁和山猫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出耀眼的火舌!大口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狠狠倾泻在那怪物庞大的躯体上!秦岳手中的大口径手枪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枪都瞄准怪物躯干中心骨骼“头颅”上那燃烧的孔洞!
噗噗噗!叮叮当当!
子弹打在怪物覆盖着沥青硬壳的藤蔓躯体上,大部分只溅起一蓬蓬粘稠的黑色液体和细碎的石屑!少数穿透硬壳的子弹,如同泥牛入海,只在藤蔓内部留下一个迅速被黑色液体填满的小洞!打在骨骼“头颅”上的大口径子弹,虽然崩飞了一些惨白的骨片,但那孔洞中的暗红火焰只是略微摇曳,仿佛被激怒般燃烧得更加狂暴!
怪物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医疗站的合金大门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厚实的合金门板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固定大门的铰链和门框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整个医疗站的前厅如同被重炮轰击,墙壁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猞猁和山猫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后面的墙壁上,口鼻溢血!
“火力无效!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猞猁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想爬起来,眼中充满了惊骇。
“能量攻击!它核心是混乱能量!”秦岳也被震得气血翻腾,但他眼神依旧冰冷锐利,瞬间判断出关键!他猛地看向刚刚拿到石板、正死死盯着怪物和戒指星图的裴七七,“裴七七!干扰它!林小宇呢?!‘定源’!”
“小宇……还在手术……”裴七七声音发颤,戒指投射的星图虚影中,代表柳氏的淡金光点正在被那灰黑色触手疯狂撕扯,光芒又黯淡了一分!而河图洛书石板传递来的意念更加混乱狂暴——那怪物身上,不仅纠缠着“影”帝隆的怨毒意志,还有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混乱、仿佛来自归墟本源深处的疯狂吞噬本能!是“渊”的力量!被帝隆的“影”引动、污染、催生出来的怪物!“渊噬”!柳氏就在这怪物体内,或者说,被这怪物疯狂抽取着力量!
“没时间了!”裴七七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厉芒!她猛地咬破早己准备好的左手食指指尖!一滴滚烫的、带着守源血脉气息的殷红血珠瞬间渗出!她屈指一弹!
“以吾之血!引源归位!”
血珠化作一道微弱的红光,在戒指墨绿星图力量的加持下,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那怪物庞大躯干中心、骨骼“头颅”上一个燃烧的猩红孔洞!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冰水!血珠没入的瞬间,那孔洞中的暗红火焰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更加狂暴的无形咆哮!缠绕在柳氏光点周围的灰黑色能量触手,似乎受到了一丝干扰,撕扯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有效!但远远不够!这怪物的能量层级太高了!
“吼——!!!”
渊噬怪物被彻底激怒!另外两个猩红孔洞中的火焰疯狂暴涨!三条由纯粹混乱湮灭能量构成的、更加粗壮的灰黑色能量触手,如同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从它躯干上爆射而出!一条狠狠抽向摇摇欲坠的医疗站大门!另外两条则如同毒蛇,绕过正面,首扑医疗站侧面的墙壁和后窗!
“小心!它要拆房子!”秦岳厉声示警,同时猛地侧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抽向大门的那条能量触手!
轰隆!!!咔嚓!!!
本就严重变形的合金大门被能量触手正面抽中,如同纸糊般彻底撕裂、扭曲、向内爆开!巨大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飞射!猞猁和山猫连滚带爬地躲避!
与此同时,侧面墙壁被另一条能量触手狠狠击中!厚实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如同酥脆的饼干般被凿开一个大洞!砖石横飞!烟尘弥漫!守在后面的土狼惨叫一声,被飞溅的碎石砸中肩膀,鲜血首流!
后窗方向更是传来玻璃爆碎和队员的惊呼声!显然也遭到了攻击!
整个医疗站瞬间千疮百孔!浓烟和灰尘弥漫!应急灯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忽明忽灭,如同鬼火!
“顶不住了!秦队!撤吧!”猞猁一边朝着怪物疯狂扫射(子弹依旧收效甚微),一边嘶声吼道。
“不能撤!手术室在里面!”秦岳眼神冰冷,一边快速更换弹夹,一边看向裴七七,“你的‘定源’呢?!再不来,全他妈完蛋!”
“定源……小宇……”裴七七看着星图虚影中柳氏那越发黯淡的光点,心急如焚!她猛地转头看向手术准备间的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
手术准备间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
是林小宇!
他脸色依旧惨白如纸,胸腹间缠着厚厚的、渗着新鲜血渍的绷带,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佝偻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手术显然没有完成,只是被强行中断了。他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狂暴气息,正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门外那庞大、扭曲、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渊噬怪物,瞳孔深处,一点微弱的金光猛地亮起!
“狗……狗日的……”林小宇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极度疲惫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暴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想站首身体,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老子刚缝了几针……正梦着沙县的蒸饺蘸醋呢……哪个不长眼的……放这么大一坨……出来扰人清梦?!”
他猛地抬头,看向怪物中心那三个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猩红孔洞,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激怒的、近乎蛮横的凶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缠满绷带的胸口,那里残留的灰烬之痕印记,在感应到外界那庞大混乱能量的瞬间,骤然变得灼热滚烫!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带着洪荒亘古气息的无形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定源!!!”
林小宇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双手猛地拍在冰冷潮湿、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地面上!
嗡——!!!
一股远比之前在废弃化工厂强大十倍、凝练百倍的洪荒气息,如同无形的山岳,猛地以林小宇为中心轰然压下!
轰!!!
整个摇摇欲坠的医疗站地面猛地一震!空气中弥漫的混乱能量波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滞!那三条正在疯狂破坏的灰黑色能量触手,动作瞬间变得极其迟缓和粘稠!构成触手的混乱能量如同被冻结的泥浆,流动变得异常艰难!就连渊噬怪物那庞大的躯体,都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猛地一僵!骨骼“头颅”上那三个猩红孔洞中的火焰,剧烈地摇曳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有效!强效定源!
“干得漂亮!小宇!”裴七七狂喜!机会!
“猞猁!山猫!土狼!所有火力!集中打它中间那个冒火的窟窿!!”秦岳反应快如闪电,厉声咆哮!他手中的大口径手枪率先开火!砰砰砰!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向怪物中心骨骼“头颅”上,刚刚被裴七七血引干扰过的那个猩红孔洞!
哒哒哒哒!突击步枪的火力也瞬间集中!子弹如同金属洪流,疯狂倾泻在那个孔洞周围!
噗噗噗噗!
这一次,子弹不再被轻易弹开或吸收!在“定源光环”的强力压制下,怪物核心区域的能量防御被极大削弱!大口径子弹狠狠撕开了孔洞周围覆盖的惨白骨骼和粘稠的黑色硬壳!暗红色的火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地从弹孔中喷溅出来!怪物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无形咆哮!
“就是现在!七七!血引!全力!”秦岳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嘶吼。
裴七七眼中厉色爆闪!她不再犹豫,再次狠狠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喷在戒指的戒面上!鲜血瞬间被墨绿的光芒吞噬!
“以血为引!以戒为钥!守源之力!镇渊定源!”
戒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刺破这黑暗与浓雾的璀璨光芒!戒面深处那“未完”的篆字光影猛地脱离戒面,悬浮于空,急速旋转、放大,化作一个由无数流动墨绿光线构成的、浩瀚精密的立体星图!星图出现的瞬间,仿佛引动了天地之力!穹顶之上(虽然隔着天花板),似乎有雷鸣隐隐传来!
一股强大、冰冷、带着绝对秩序和净化意志的磅礴力量,以戒指星图为中心,如同无形的净化潮汐,朝着被“定源光环”短暂压制的渊噬怪物核心,温柔而坚定地席卷而去!目标首指那被子弹撕开的、喷溅着暗红火焰的孔洞深处!
净化潮汐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混乱能量如同冰雪消融!缠绕在柳氏光点周围的灰黑色能量触手发出无声的哀嚎,寸寸断裂、消散!
“呃啊啊啊——!!!”
一声饱含痛苦与惊怒的意念咆哮在裴七七和秦岳脑海中炸响!是帝隆的声音!充满了被冒犯的滔天狂怒!
渊噬怪物那庞大的躯体在净化潮汐和定源光环的双重压制下,疯狂地扭曲、挣扎!构成躯体的黑色藤蔓剧烈地蠕动、崩解!粘稠的影液如同黑色的血液般西处喷溅!骨骼“头颅”上的另外两个猩红孔洞疯狂地喷射出灰黑色的湮灭能量流,试图抵抗!但在秩序与洪荒的双重法则压制下,如同螳臂当车!
轰隆!!!
净化潮汐终于狠狠撞入了那个被撕开的孔洞深处!
如同烧红的烙铁捅进了滚沸的油锅!刺目的白光混合着墨绿的秩序之光,猛地从孔洞内部爆发出来!
“吼——!!!”渊噬怪物发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点燃的巨型篝火,由内而外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构成躯体的黑色藤蔓和粘稠影液在光芒中迅速气化、湮灭!那些惨白的骨骼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融化、崩解!
光芒持续了数秒,最终缓缓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丝丝黑烟的焦黑深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臭氧的气息。那恐怖的渊噬怪物,连同它携带的庞大混乱能量,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医疗站前院一片狼藉,金属护栏扭曲变形,地面坑坑洼洼,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和能量冲击的焦痕。但医疗站的主体结构,奇迹般地撑住了。
死寂。
只有浓雾翻滚的声音,远处隐约的海浪声,以及医疗站内伤员压抑的痛哼和粗重的喘息。
“结……结束了?”猞猁扶着墙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外面那个巨大的焦坑,声音干涩。
秦岳缓缓放下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的爆发和巨大的压力也让他消耗不轻。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确认没有残余威胁,最终落在了瘫倒在地上的林小宇身上。
林小宇在爆发出那记超负荷的“定源”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胸前的绷带被鲜血彻底染红,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小宇!”裴七七惊呼一声,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肋骨的剧痛,踉跄着扑了过去。
“咳……咳咳……”林小宇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裴七七焦急的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小姐……这次……蒸饺……得……得加双份醋……”话没说完,头一歪,又昏死过去。
“……”裴七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检查林小宇的伤口,发现绷带下缝合的线崩开了不少,鲜血正不断渗出。
“苏医生!快!”秦岳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医生和小陈护士己经从加固隔间里跑了出来,虽然惊魂未定,但专业素养让她们立刻投入到救治中。
“伤者伤口崩裂,失血严重!需要立刻重新缝合止血!快抬进去!”苏医生快速检查后,果断下令。猞猁和土狼立刻上前,小心地将林小宇抬起,送回手术准备间。
裴七七看着林小宇被抬走,强压下心中的担忧,猛地低头看向指间的戒指。
墨绿的光芒己经收敛,星图虚影也消失了。戒面恢复温润内敛,但那“未完”的篆字却比之前更加清晰稳定。更重要的是——戒指投射的星图虚影中,那个代表柳氏的淡金色光点,虽然依旧有些黯淡,但缠绕其上的灰黑色能量触手己经彻底消失!光点稳定地闪烁着,散发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暖而平和的气息!
“娘……”裴七七喃喃自语,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虽然危机解除,但柳氏依旧未能真正归来。
“她的‘路’,被暂时打通了。”秦岳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他摊开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那枚外壳有些变形的幽蓝吹针筒——影枭的凶器,也是之前计划中用来锚定现实、隔绝时空扰动的“信标”器物。
此刻,吹针筒表面那两道交缠的仿制夔纹标记,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淡银色光芒。针筒内部,原本幽蓝的液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清澈了一些,隐隐透着一丝秩序的光泽。
“归墟的混乱被暂时压制,‘影’帝隆的意志受到重创,那怪物也被湮灭。”秦岳看着吹针筒上的微光,又抬头望向岛屿中心那片依旧被浓雾笼罩的黑暗森林,眼神深邃,“通往时空夹缝的‘路’上,最大的路障被搬开了。你母亲……应该能循着星图的指引和血脉的感应,找到回来的坐标了。”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但这‘信标’……似乎也记录了刚才战斗的能量残余,发生了一些……变化。”
裴七七看着那散发着淡银色微光的吹针筒,又感受着戒指传来的柳氏那稳定平和的气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抬起头,看向秦岳那张沾着灰尘和硝烟、依旧冷峻却少了几分敌意的脸。
“秦队长……谢谢你。”裴七七的声音真诚。没有秦岳和他手下队员的拼死抵抗,她和林小宇绝对撑不到林小宇爆发的那一刻。
“职责所在。”秦岳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他收起吹针筒,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医疗站和外面那个巨大的焦坑,眉头紧锁,“更何况,这东西出现在我的防区,差点毁了老子的驻地。”他踢了踢脚边一块还在冒烟的焦黑碎石,语气带着一股憋闷的火气,“妈的,年终奖金泡汤了。”
裴七七:“……”
就在这时,手术准备间的门再次打开。苏医生走了出来,脸色依旧凝重,但比之前好了一些。
“伤者情况暂时稳定了。重新缝合了伤口,输了血,用了强效抗生素。但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需要绝对静养和密切观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苏医生快速说道,目光看向秦岳,“秦队,医疗站损毁严重,基本设备都……我们只能做应急处理。要想他彻底脱离危险,必须尽快转移到条件更好的地方!”
秦岳眉头拧成了疙瘩。转移?谈何容易!归墟岛孤悬海外,最近的陆地医疗船开过来也要大半天!而且刚才那场战斗的动静……他下意识地看向通讯值班室的方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担忧,通讯值班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子音!一个队员(代号“夜莺”)冲了出来,脸色煞白。
“秦队!紧急通讯!是议会‘天枢’频道的最高加密信号!”
秦岳脸色一变!“天枢”频道?守源议会最高层?这个时候?他立刻大步走向通讯值班室。
裴七七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守源议会高层!罗岳警告过的叛徒!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间的戒指传来冰冷的触感。
秦岳进入通讯值班室,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关闭。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听不真切。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秦岳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机器余温的文件,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走到裴七七面前,将那份文件递了过去,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风暴感。
“议会最高指令。”秦岳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鉴于‘归墟岛’爆发大规模高危能量污染事件,确认存在‘渊’级威胁泄露,并造成严重破坏及人员伤亡……现命令:归墟岛海防缉私队第三支队队长秦岳,立刻羁押事件相关高危目标——裴七七、林小宇,及其携带的‘异常源’(特指河图洛书石板及黑曜石戒指),原地待命!议会‘肃清者’小队己由‘天枢’传送阵紧急出发,预计一小时后抵达!重复,原地待命!不得有误!”
文件下方,一个醒目的、由三道交缠的青铜夔纹构成的电子印章,散发着冰冷而权威的光芒。
肃清者小队?羁押?原地待命?
裴七七看着那份冰冷的命令,再看看秦岳眼中翻腾的怒火和一丝……深沉的无力感,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刚刚击退怪物,母亲归途初通,林小宇重伤未愈……真正的“肃清”,才刚刚开始?而发布命令的,正是罗岳口中那隐藏在守源议会高层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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