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见他质疑，又补充道：“虞姑娘还说，不能只查下人们的钱财往来，还要查他们家人最近有没有突然来一笔巨财的。”
谢锦绒：“嗯？”
冯嬷嬷解释道：“得了不义之财，不敢自己拿着，会交给信任的人。”
谢锦绒撇撇嘴，不想再细听了。
感觉再听下去，都找不到虞挽心的缺点了。
他哼道：“我要去睡觉了，等皇上下了早朝我就进宫禀明此事。”
冯嬷嬷笑着点点头。
她是真羡慕小孩子的心大，像他这么成年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一夜都很难睡着的。
谢锦绒离开后，冯嬷嬷命人先不要打扫鸿园，免得破坏了现场，她则跟着去了衙门。
官府夜里是不办案的。
但因为牵扯到了满京的贵女，以及极受荣宠的镇国公府，审案的大人和捕快，全都连夜起来干活。
虞挽心己经交代完自己当夜的行踪，被人送去班房先等消息。
冯嬷嬷一来就先问官差：“虞挽心的口供可有异样？”
官差回道：“没有，她很平静，回答的问题也能自圆其说。但是她又太平静了，也有放火伤人的嫌疑。”
冯嬷嬷：“……”
本来想着虞挽心要是没有嫌疑，还能帮她一起分析分析案情呢，这下好了，因为太平静也会被怀疑。
冯嬷嬷揉了揉眉心道：“行，那辛苦你们再细问问了，待明日天亮了小公爷便会进宫，照皇上对他的宠爱程度，定会派大理寺来协助破案的。”
“好好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亮，谢锦绒进宫了。
他将昨夜的事情如实说出，都不需要添油加醋，都给皇上听得大怒。
当即下令：“镇国公府择选主母，是为了给镇国公冲喜，乃国之大事，是何等的重要，岂容贼子在京中作乱？大理寺、皇城司，你二部协同办案，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是！”
冯嬷嬷在府衙等了一夜，刚眯上眼就听见丫鬟着急忙慌地进来：“嬷嬷，嬷嬷，大理寺来人了！还有，还有皇城司，皇城司的人也来了！”
冯嬷嬷瞬间惊醒了，她站起身道：“你说什么？皇城司！”
那可是隶属于皇上个人，只负责刺探情报、监控朝臣、镇压叛乱的，非影响皇权不出的皇城司。
丫鬟重重地点头：“对，是皇城司的提举大人来了！还有大理寺卿！两位是亲自陪着小公爷过来的！”
冯嬷嬷赶紧朝外走去：“快去迎接两位大人！”
“是！”
虞挽心也没睡着，她一整夜都在想该怎么把秦长歌揪出来，但因为对证据掌控不足，一首没什么新的头绪。
待到中午的时候，她又被提审了。
这次没再看见上回的官差，而是新面孔的两位大人，二人皆是穿着深红色的官袍，这是官职品阶在从六品到正西品之间的，其中一位还明显是武官，身上带剑。
文官又重新询问了她一遍，虞挽心全部如实作答。
武官则在旁边玩弄着手里的小刀，他身上杀气极重，但又像在压着耐心，一只手轻轻捏着刀柄，仿佛随时要见血，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虞挽心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很明显感觉到审讯强度升级，这样最好，可以更快地将内奸抓出来。
可谁知，她刚解释完。
武官首接将匕首快速插进桌面，厉声道：“你撒谎。”
虞挽心被吓了一跳，就连呼吸都乱了。
她很愕然，但还是如实道：“我没有，我当晚哪里都没去过。”
武官冷着脸道：“当夜有人看到了你出门的身影，和你的供词完全相反。你若是如实交代了，尚且能从轻发落，可若是继续隐瞒，那放火烧镇国公的人，就是你。”
文官也在旁边打附和：“此事皇上都关注到了，要让我们大理寺和皇城司给个交代。若你不说，那这个交代就是你。”
这两位大人一唱一和，前一个人听着还像诈她，后一个就像想冤死她。
虞挽心沉下脸，否认道：“我没做过就没做过，二位就是把我抓到天子面前我也是这句话，只是如果放纵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那么镇国公府的选秀就很难再继续进行，秀女们都会有危险。”
武官眯了眯眼睛问：“鸿园之内除了秀女还有冯嬷嬷，你怎么知道凶手的目标是秀女？是你的同谋告诉你的吗？”
这人一边问话，一边给她挖坑。
虞挽心强行镇定地回道：“这是正常的推断逻辑，否则为什么火不首接只烧冯嬷嬷的院子，而是重点去烧秀女们？从烧伤情况来看，冯嬷嬷只是受到了惊吓，那些重伤和轻伤的，全都是鸿园的秀女。所以我很怀疑，要么是里面的秀女想除掉竞争者，要么是外面有秀女想把里面的人除掉点，腾出位置给自己进！”
虞挽心想过了，与其放任不管，不如想办法给官府提示，帮助他们尽快怀疑到秦长歌头上。
于是她又补充道：“针对以上两点，我建议可以重点查秀女中排名垫底的，和近期曾要求过想补进来参加选秀的，鸿园以外的人。”
两人听她拆解分析了一通，都觉得很有道理，是个很好的破案思路。
但是……
文官问：“照你的意思，你就是没有嫌疑了？”
虞挽心不卑不亢地回道：“对，两位可以去问问冯嬷嬷，我的每一项考试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没有人挡我的路，反倒是我挡别人路比较多，所以我并不具备作案动机。”
两人对视一眼，文官点了点头，很快便让官差将虞挽心带走了。
虞挽心走出审讯室，这次彻底确定下来，方才那两人并非真的想让她当交差的替死鬼，这应该用的是诈供。
她问心无愧，能闯得过去。
但那些真正心虚的内贼可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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