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绒跟冯嬷嬷在外面等消息。
眼瞅着虞挽心进去又出来，也没问出来个什么，谢锦绒拧着眉问道：“嬷嬷，你说大理寺卿和提举皇城司能查出来真相吗？鸿园里上上下下可一百多人呢。”
冯嬷嬷回道：“应该能。”
“为什么？”谢锦绒好奇她为什么可以这么自信。
冯嬷嬷耐心地教他如何看人：“小公爷有所不知，自这两位大人进去单审秀女们后，她们出来后的反应都有点被吓到，包括虞挽心也没有了以前的从容，应该是提举大人用了什么法子。”
谢锦绒眉头紧了紧又松开，他扬着大脑袋，担忧地问道：“那位提举皇城司看起来确实很凶，他不会动用私刑吧？”
冯嬷嬷摇头：“应该不至于，不过提举大人身上杀戮重，只坐那也能吓得人不敢说谎，说不定会对审案有帮助。”
外面的日头越来越高。
里面一波又一波的秀女进去，陆续有几个被吓哭着出来，但又都被放回了班房。
只除了……付灵韵。
两位大人在里面审了她一刻钟，付灵韵就吓得全部都交代了。
待到出来时还哭嚎着：“我真的只是去扔个玉佩，我只是看不惯彭红玉，没想害其他秀女。我要是知道那个人要放火，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大人，大人你放了我吧，我爹是礼部尚书，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一定会打死我的，大人求求你们……”
冯嬷嬷一怔，没想到嫌疑人没查出来之前，先把彭红玉的罪名给洗清了，这是她们昨晚最怀疑的对象。
冯嬷嬷又尴尬又羞愧：“天老爷，我好像真的冤枉县主了……”
彭红玉说得对，不能只凭一块玉佩就定了她的罪，那玉佩竟然是付灵韵扔过去的。
是栽赃，是陷害。
谢锦绒不懂这些，他只有满腔的愤怒：“原来付灵韵才是坏蛋，我才不信她就只扔个玉佩呢，一定要她抓起来再仔细审审！”
付灵韵听见这话，急得大叫：“小公爷，小公爷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是彭红玉先对不起我的，是她先把我的两个心腹害走的，我就只是想让她也退出主母择选……”
付灵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拖走，交由皇城司继续深入审问。
等秀女们审完了，就是丫头们进去。
放火的几个人位卑胆小，被两位经验老道的大人一诈就出来了。
下药的人，从亲人的钱财收支中发现异常，并很快揪了出来。
还有传递消息的、甚至还有买通了秀女的，很难想象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控了鸿园这么多人手的。
这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支持。
但无一例外，这些被买通的人并不知道对面是谁，平时交换消息给银子之类的，都是由蒙面人来安排，而传递的字体又都各不相同。
幕后之人心思缜密，几乎找不到漏洞。
提举皇城司交代手下去查京中哪个钱庄、当铺，在最近有大笔钱财流出的。
大理寺卿将审问过程简单说了一下，两人这才知道虞挽心又给他们提了一个审案新思路。
冯嬷嬷眼见着幕后之人毫无头绪，她建议道：“两位大人，秀女里有个叫虞挽心的姑娘，玲珑心思，如今的结果更是跟她推测的一致，所以我想请两位将她先放出来，随我们一同破案。”
谢锦绒翻了个白眼。
虞挽心，虞挽心，虞挽心。
哼！
所有夸虞挽心的话，他全当没听见！
大理寺卿想起了虞挽心在审讯时的表现，点头道：“可以。”
提举皇城司不发表意见，但想再观察这个秀女，于是也嗯了声答应了。
虞挽心过来又看见那一文一武的两位大人，还有亲切和蔼的冯嬷嬷，以及一向拿鼻孔看她的谢小恶魔。
她嘴角抽了下，又一次忍了这小子。
冯嬷嬷跟她介绍两人身份：“挽心，这位是大理寺卿乔大人，这位是提举皇城司江大人。”
虞挽心低着头行礼：“小女虞挽心，见过两位大人。”
冯嬷嬷将这边的情况跟她讲了一遍，回应了她之前给两位大人提的建议：“排名靠后的秀女倒是好找，这后补想进鸿园的实在太多了。吏部庞侍郎家的二姑娘，司农寺李少卿家的大姑娘，还有都察院几位大人家里，也都曾经提过想参加主母选秀。”
虞挽心听她提了半天都没提到秦长歌，有点想提醒，又怕提醒得太明显。
尤其是旁边的江大人还盯着她，一副看她是嫌疑人的样子。
虞挽心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想补进主母选秀的人很多，逐一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觉得可以重点看看高意向的。”
“高意向？”冯嬷嬷皱眉。
这怎么能看出谁最想来？
虞挽心解释道：“最想来的那个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府，只有所有招数都不管用的情况下，她才会想办法给秀女院放火，好让秀女们给她腾地方。”
冯嬷嬷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记得一个，方太医有个小妹找了也好几次，我都给她推了。”
虞挽心：“……”
怎么就推不到秦长歌头上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虞挽心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表面还是那副从容不迫，她温和地建议：“小公爷也可以想想，有没有人联系过你？”
谢锦绒讨厌虞挽心，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他极为不配合地说了一句：“没有。”
谢小恶魔骄傲又自大，还不忘高高在上地补了一句：“我天天忙着当考官出题，哪有空见她们。”
虞挽心：“！”
好想把这个欠揍的小子打一顿啊！
倒是旁边的小谨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确实锲而不舍地给自家小公爷送了两回东西，全是价值不菲的礼物。
小谨揪了揪谢锦绒的袖子，弯腰附在他耳边提醒了那两件事。
原本还懒懒地耷拉着眼皮的谢锦绒，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眼里从惊讶、疑惑、不解，再到悟了，表情切换了无数个，那叫一个生动形象。
还是藏不住事的年纪，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乔大人问道：“小公爷可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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