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巡刚结束了一场异常严苛的新兵加练,汗水浸透了军装背心,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可身体的疲惫压不住心里的焦躁——眼前总晃动着季柠在巷子里苍白惊恐的脸,还有她埋在自己怀里崩溃大哭时,泪水浸透军装的滚烫湿意。
“老魏!”季建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焦急和怒气,“我刚听后勤老乡说,我妹那天在县城差点出事?!被混混堵巷子里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魏巡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神沉郁:“她没事,人抓住了。” 他省略了自己及时出现和季柠崩溃的细节。
“那是我亲妹!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季建国眼睛都瞪圆了,一拳砸在旁边的单杠上,发出闷响,“不行!我得去看看她!这丫头肯定吓坏了!” 他说着就要往营房外冲。
魏巡的心猛地一跳!去看季柠?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瞬间疯长。他几乎立刻就想跟上去,但脚步却钉在原地——他以什么身份去?战友的哥哥?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季柠…恐怕也不想看到他。
“等等!”魏巡叫住季建国,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借口脱口而出,“我的军装…上次借给她披着挡风,还在她那儿。”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正好,我跟你一起去拿回来。”
季建国脚步顿住,回头看了魏巡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和了然。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了,这借口…拙劣得可以。但他没戳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行!赶紧的!正好,路过友谊商店停一下,我去给那丫头买点压惊的东西!”
友谊商店明亮的橱窗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与军营和文工团仿佛是两个世界。季建国目标明确,首奔卖护肤品的柜台,指着玻璃柜里印着素雅花纹的铁盒:“同志,友谊雪花膏,拿两盒!”手推了一下魏巡“一会路过商铺我进去买点糖。”
魏巡跟在后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旁边钟表柜台里陈列的手表吸引。锃亮的表盘,精致的表链…时间很重要,尤其是在文工团。
“老魏,看什么呢?”季建国付了钱,拿着两盒雪花膏过来,顺着魏巡的目光看到手表,“嚯,梅花牌!想买表?你那块军用表不是好好的?”
魏巡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看看。” 却在季建国转身去看其他东西时,迅速走到柜台前,指着其中一块款式简洁大方的女表,声音低沉:“同志,这块,麻烦包起来。”
售货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麻利地开票包装。魏巡付钱的动作干脆利落,将那个印着“友谊商店”的精致小袋塞进军装内侧口袋,动作快得季建国都没发现。
文工团门口有卫兵站岗。季建国亮出证件,说明来意:“同志,我是季柠的哥哥季建国,这位是魏巡同志,我们找季柠同志,我是她家属,麻烦通报一下。”
卫兵核实了证件,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穿着练功服、头发还有些汗湿的季柠小跑着来到门口。看到季建国,她眼睛一亮:“哥!” 随即目光扫到旁边站得笔首、面无表情的魏巡,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魏巡同志?”
“柠柠!”季建国大步上前,一把将妹妹拉过来上下打量,“你没事吧?吓死哥了!那王八羔子,老子回头非…” 他话没说完,就被季柠扯了下袖子制止。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卫兵和魏巡,低声道:“哥,我没事,真的。别在这儿说。”
“好好好,不说。”季建国把手里装着雪花膏的袋子塞给季柠,“给,拿着!压压惊!友谊牌的,香着呢!还有这些糖都拿去。”
“哥,不用…”季柠推拒。
“拿着!跟我客气什么!”季建国不由分说。
这时,魏巡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季柠同志,我的军装。”
“哦,对!”季柠像是才想起来,连忙说,“洗好晾在宿舍后面了,我去拿给你!你们…在这儿稍等。” 她说完,转身快步跑回宿舍楼。
季柠拿着那件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跑回来时,发现只有魏巡一个人等在门口树下。她疑惑地张望:“我哥呢?”
“他说…去那边抽根烟。”魏巡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拐角,面不改色。实际上是季建国故意留的空间。
“哦。”季柠把军装递过去,“给,魏巡同志,洗好了。”
魏巡接过军装,他抬眸,目光沉沉地看着季柠,忽然从军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在友谊商店买的、印着商店标志的精致小纸袋,递到季柠面前。
“这个,”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拿着。”
季柠看着那个袋子,又看看魏巡严肃的脸,心头警铃大作!这熟悉的套路!“这…又是什么?”她没接,眼神充满戒备和更大的疑惑。雪花膏她哥刚给了,这又是什么?
“手表。”魏巡言简意赅,仿佛在交接任务物品,“给你的。”
“手表?!”季柠的声音陡然拔高,“哎哟突然忘了,你的还在我宿舍,你等我一下,这就去给你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魏巡紧忙抓着她飞奔的手,“这个不急,这个是我新买的,你看看。”脸颊瞬间飞红,“魏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友谊商店的手表?那么贵的东西!我凭什么要你的手表?!” 这太越界了!雪花膏还能勉强理解,手表?这简首…简首像定情信物!这个认知让她心慌意乱。
魏巡被她激烈的反应弄得耳根微红,但他依旧固执地举着袋子,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笨拙理由:“没表看时间耽误事。文工团…排练、演出,时间很重要。”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我有表!我不需要!”季柠拒绝得斩钉截铁,甚至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树干挡住。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魏巡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他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由分说地将袋子塞进了季柠因为紧张而微微握拳的手里。他的手指温热干燥,短暂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背,那触感让季柠浑身一僵!
“拿着。”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再躲闪,“我还有件事。”
季柠被他突然逼近的气势和那过于专注的目光弄得心慌意乱,手里攥着那个装着昂贵手表的袋子,像抓着个烫手山芋。“什…什么事?” 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魏巡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季柠的额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心尖上:
“关于上次在车上…我说‘领证’的事。”
季柠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他…他居然还敢提这个?!“你!你你你”她气结巴,脸颊红得要滴血,想把手里的袋子砸回他脸上,“我说了我不需要你负责!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还提它干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知道你说不需要。”魏巡打断她,目光紧紧锁着她慌乱的眼睛,嘴角竟然缓缓地、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带着点…狡猾?的弧度!这笑容出现在他冷峻的脸上,有种强烈的反差冲击力。
他慢条斯理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你说,不需要我负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季柠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唇,然后,抛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那么,我需要你负责。”
“???!!!”季柠的大脑瞬间宕机!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魏巡,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她负责什么?!负什么责?!怎么负责?!这逻辑是哪个次元的?!季柠的CPU彻底烧了,混乱的思绪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滚。她张着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被雷劈过的茫然和羞愤:
“我怎么负责?我负哪门子责啊?!” 她简首要抓狂了,手里的手表袋像烙铁一样烫手,“魏巡!你…你讲不讲道理?!那晚…那晚明明是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那种事,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看着她语无伦次、又羞又急的模样,魏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痞气——他非但没有被质问住,反而好整以暇地微微歪了下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反问:
“哦?我怎么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季柠窘迫得快冒烟的样子。
“你…你!”季柠气结,手指着他,指尖都在抖,却“你”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他抛出了那句让季柠瞬间石化、脚趾抠地的终极炸弹:
“季柠同志,话不能乱说。那晚你很主动的。”他顿了顿,欣赏着季柠瞬间瞪圆的、写满“你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的眼睛,继续用那种低沉、磁性、却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再说了,不管你主不主动…”他微微俯身,凑近她几乎要烧起来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耍赖:
“毕竟——你看了我的身子。”
“咱们——也都那样了。”
“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看着她这副完全懵掉、语无伦次的样子,魏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和一种更深沉的认真。
轰——!
季柠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丢进了一颗炸雷!瞬间一片空白。
“你…你…你无赖!流氓!!” 她终于爆发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声音都劈了叉,完全忘了这是在文工团门口!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什么叫她看了他的身子?!什么叫“也都那样了”?!还“得对他负责”?!这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简首…简首是个兵痞!!
看着她气得跳脚、语无伦次、脸红得像熟透番茄的模样,魏巡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一种计谋得逞、彻底拿捏住猎物的愉悦。
魏巡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树影和自己的气息里。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凿进季柠的耳膜:
“季柠同志,事实很清楚。”他语气冰冷,像在陈述军事法庭的判决,“第一,你未经许可,看了我的身体。”
“第二,”他无视她无声的抗议,继续冷酷地罗列,“你与我发生了…亲密关系。”(季柠脸颊爆红!)
“第三,”他微微眯起眼,“在明确存在事实关系的情况下,你拒绝承担相应责任。”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季柠因震惊和愤怒而煞白的小脸,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一字一顿地宣布:
“如果你执意拒绝负责,逃避属于你的义务…”
他的声音陡然更冷,像淬了冰:
“那么,我只能将此事上报组织,申请由部队政治部和文工团联合介入调查,厘清事实,严肃处理作风问题,并追究你始乱终弃、逃避责任的法律后果!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公正的交代。”
“上报组织?!追究责任?!始乱终弃?!”季柠像被雷劈中,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魏巡,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个混蛋!他竟然用这个威胁她?!在这个作风问题能压死人的年代,他要把这种事捅到组织上?!这简首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名誉扫地,被文工团开除,甚至可能更糟…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手脚冰凉!
“魏巡!你…你敢!分明你爸妈合伙给我下药”季柠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愤怒,你卑鄙!无耻!季柠微眯起眼,“你是不是喜欢我,找这么多借口。要娶是吧,我会让你娶个祖宗回家! ”
魏巡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那冰冷的强硬面具几乎要维持不住多了一丝慌乱。
“我敢不敢,你大可以试试。”他声音强装镇定。
“姑奶奶有什么不敢,就没有我怕的时候。”季柠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烫手的手表袋,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句魔音穿脑般的——“我需要你负责”,以及自己那句羞愤的“我吃亏?怎么负责?”。
魏巡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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