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皮围墙像被巨手揉皱的铝箔，在摩托轰鸣声中撕开道豁口。
苏小满被颠得差点咬到舌头，抓住陆野腰的手又紧了几分："你这破摩托该换减震了，再颠下去我能给你颠出个阑尾炎！"
"嫌颠？"
陆野歪头躲过横飞的钢筋，嘴角扯出痞笑，"上次在黑市看见辆粉兔子造型的代步车，要不给你买辆？坐上去保证比便利店的摇摇椅还舒服。"
"滚。"
苏小满抽了抽鼻子，突然拽他后领，"停车！"
摩托在满地碎玻璃前刹出焦黑痕迹。
苏小满跳下车，蹲在一丛枯黄的追踪藤前——藤蔓断口处凝结着暗紫色黏液，像被高温灼烧过的树胶。
她捏起片残叶凑到鼻尖，突然皱起眉："这味儿......像陈博士实验室的防篡改试剂。"
"那老东西的破药水？"
陆野踢开脚边生锈的齿轮，"看来咱们是真捅了马蜂窝。"
话音未落，孙工匠的惊呼从厂房深处传来："小满姐！你们快来看——"
三人顺着他的手电光望过去，锈迹斑斑的流水线货架上，整整齐齐码着半人高的金属犬。
这些"狗"没有皮毛，钢铁骨架间缠着泛蓝的电线，眼眶里的红光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最前排那只突然抖了抖机械耳，喉管里发出"咔嗒咔嗒"的咬合声。
"我就说刚才那些银牙不对劲！"
孙工匠后退两步撞在货架上，"陈博士那老匹夫把变异犬和机械兽杂交了！"
"杂交个屁。"
苏小满抄起背包里的银锯齿玉米叶，叶片在红光里泛着冷光，"这是机械外骨骼套在变异犬尸体上——看这关节衔接处的焊痕，和上个月咱们在垃圾场捡的报废机械臂是同批货。"
话音刚落，最前排的机械犬突然暴起。
它前爪拍碎货架，钢铁尾巴扫飞半面墙，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同类——至少三十只，每只的獠牙都泛着和加油站袭击者相同的银光。
"跑？"陆野抽出腰间的改装短刃，刀尖弹出幽蓝电芒。
"往哪跑？"
苏小满盯着逐渐合拢的包围圈，突然笑了，"正好试试我新种的酸莓藤。"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系统空间的入口，"
系统，调出二级空间的腐蚀液配方。"
"叮——检测到机械生命体，推荐使用酸莓藤汁液+腐菌孢子混合液，腐蚀效率提升300%。"
苏小满从背包里摸出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着紫红色液体。
她反手甩向最近的机械犬，液体溅在它眼眶的能源晶体上，立即腾起刺鼻白烟。
那怪物的红光骤然闪烁，机械爪抓向自己脑袋，却把晶体拍得更紧了。
"看清楚！"
她拽着陆野躲进操作台底下，"这些玩意儿的动力源在额头的菱形晶体里，腐蚀液能溶穿外层防护——孙工匠，你去引那只左前爪有凹痕的，它关节松！"
孙工匠抹了把额头的汗，抄起扳手冲上去："得嘞！就说我老孙修了十年快递车，拆机械还能不会？"
他边跑边喊，"大铁狗儿看这儿！你孙爷爷的扳手比你牙口好！"
机械犬果然被激怒，追着他撞翻两台生锈的机床。
苏小满趁机甩出第二管腐蚀液，精准淋在晶体上。"滋——"的声响中，晶体表面出现蛛网裂纹，怪物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陆野的短刃擦着苏小满耳畔飞过，精准捅进另一只机械犬的晶体。
电芒顺着刀刃窜入怪物体内，金属骨架瞬间爆出蓝色火花："媳妇儿，你这腐蚀液效果不错，就是味儿太冲——比我上次在黑市喝的假酒还呛。"
"嫌味儿重？"苏小满又甩出第三管，"
等会儿给你灌两斤系统空间的蜂蜜水，管够。"
二十分钟后，最后一只机械犬在腐蚀液里抽搐着瘫倒。
孙工匠踹了踹它的钢铁尾巴，喘得像破风箱："这玩意儿......比变异鼠难对付多了......"
"那是你没见过陈博士的终极产物。"
苏小满蹲在机械犬残骸前，用玉米叶挑起块带血的碎肉——不是机械，是真正的犬类内脏，"他在拿活物做实验。"
"活物？"
陆野的表情冷下来，"上个月商队救的那几个小孩说，有穿白大褂的人在郊区抓流浪动物......"
"所以马助手才冒险留线索。"
苏小满突然顿住，指尖碰到机械犬腹下的暗格。
她抠开生锈的卡扣，里面躺着半张地图碎片，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
"这是......"孙工匠凑过来。
"马助手的笔记！我认得他画的机械结构图——看这歪歪扭扭的'北'字，他左手受伤后写字就这样！"
地图碎片上用红笔圈着个坐标，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地下三层 能源库 别信老周"。
苏小满捏着碎片的手紧了紧："老周是陈博士的副手，负责后勤......看来内部有矛盾。"
"好消息是咱们离真相近了。"
陆野扯下块衣角，小心包起地图，"坏消息是——"
尖锐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三人抬头望去，厂房顶端的探照灯次第亮起，无数红点在他们身上跳动。
围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金属摩擦声，还有熟悉的机械犬低鸣——比刚才的更沉，更冷。
"看来陈博士的人比咱们想象中更急。"
苏小满摸出最后两管腐蚀液，冲陆野笑，"老公，你说咱们是拆了这些铁疙瘩当废铁卖，还是......"
"还是先保住命。"
陆野把她护在身后，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记得你说系统空间能藏人？等会儿我数三，你带老孙先钻进去——"
"想都别想。"
苏小满拍开他的手，从背包里摸出把改装过的弹弓，"我种的麻醉南瓜籽还没试过呢。陆野，往左跑！孙工匠，你负责断后！"
探照灯的白光里，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机械犬的低鸣越来越近，混着武装人员的吆喝："抓住那女的！陈博士要活的！"
苏小满边跑边摸向手腕的镯子，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高级机械生命体，建议升级空间至三级......"
她低头躲过飞来的子弹，冲陆野喊："等解决了这波，我要吃三碗空间种的红烧肉！"
"三碗？"
陆野反手撂倒个冲过来的武装人员，"你上次吃两碗就摸着肚子说撑得能孵蛋。"
"那是你做的太香！"
警报声中，两人的笑骂混着机械的轰鸣，在废弃工厂里荡开。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道白大褂的身影举起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冷光："终于上钩了。"
围墙外的卡车亮起车灯，照出车身印着的"新文明研究所"标志。
车头的探照灯扫过苏小满跑远的方向，在地面投下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陈博士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开满向日葵的院子。
风卷着碎纸片掠过，照片上的日期被吹得翻转，露出背面用血写的字："小满，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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