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通讯屏的雪花点还没散尽，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苏小满扒着观察窗往外看，只见灰黄的废土上，一辆足有三层楼高的战车正碾过半人高的荆棘丛，车身裹着暗绿色的迷彩涂层，炮塔位置却焊着个明晃晃的银色装置——活像只戴了大金牙的巨型甲虫。
"我去，这造型是陈博士审美被辐射变异了？"
孙工匠凑过来，扳手在掌心敲得叮当响，"那炮管子看着像...微波炉成精？"
"是粒子束发射器。"
赵技师推了推防辐射护目镜，指尖在操作台上翻飞调出扫描数据。
"能量波动跟三天前在垃圾场捡到的报废机甲核心很像——不过这台明显改良过。"
他话音刚落，那银色装置突然泛起幽蓝光芒，空气里炸开一股焦糊味。
"躲！"
苏小满猛地拽下陆野的战术外套罩住控制台，种田车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一道水桶粗的青蓝色光束擦着车顶掠过，在五米外的碎石堆上轰出个焦黑的大坑，连带着把株张牙舞爪的食人花烤成了蔫巴巴的菜干。
"这玩意儿比上次的火箭筒狠十倍！"
孙掠夺者的笑声从车载喇叭里挤出来，他现在正站在战车顶部的瞭望台，裹着件不知道从哪扒来的貂皮大衣。
"陈博士说了，你们的种田车不是能种金坷垃吗？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高科技大粪！"
陆野抄起战术枪往窗外甩了枚电磁雷，炸得战车前盖冒起黑烟："嘴臭程度倒是和武器威力成正比。"
他转身时刚好撞上苏小满凑过来的脑袋，后者正盯着全息投影里跳动的能量波曲线，鼻尖还沾着刚才颠簸时蹭到的机油。
"充能西秒，发射两秒，冷却十秒。"
苏小满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时间轴。
"赵技师，把干扰器频率调成和它的冷却波一致——上次对付变异电鳗用的那套参数还记得吗？"
"明白！"
赵技师推了推护目镜，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不过这玩意儿的能量罩有点棘手，咱们的电磁弹只能掀它层皮。"
"孙工匠，等下它充能到第三秒时，把推进器功率提到百分之二百。"
苏小满扯过通讯耳机套在头上。
"咱们玩个老鹰抓小鸡——它射偏一次，咱们就往它履带底下撒把钢钉。"
"得嘞！"
孙工匠搓了搓手，把扳手咬在嘴里开始调整飞行参数。
"就怕它射得太偏，咱们的钢钉不够撒啊！"
第二轮充能开始时，战车炮塔的蓝光比上次更亮了些。
苏小满盯着倒计时器，在第三秒整喊出"拉升"，种田车的推进器喷出橘红色火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斜着蹿出去。
那道青蓝光束擦着底盘扫过，烤焦了半块装甲板，焦味混着苏小满刚在空间里种的香瓜味，熏得陆野首皱鼻子。
"我就说不该把香瓜放驾驶舱。"
他抽了抽鼻子，顺手把苏小满歪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现在好了，甜香混焦糊，跟隔壁王婶炸糊的糖饼一个味儿。"
"陆队要是嫌味儿大，不如去把干扰器再调高点？"
苏小满反手把块香瓜塞他嘴里。
"系统说这波干扰能让它的瞄准偏差十五度——够咱们绕到它侧面了。"
话音未落，孙工匠突然喊了声"抓紧"。
种田车猛地一个急转，车尾的机械臂"唰"地弹出，往战车右履带下撒了把苏小满特意用空间种的钢刺藤——这玩意儿的藤蔓裹着金刚石粉末，比普通钢钉扎得深三倍。
"咔啦"一声脆响，战车的右履带冒出火星，速度顿时慢了半拍。
孙掠夺者的叫骂声穿透喇叭："给我往死里射！射穿那破车！"
第三轮能量束来得比前两次都快。
苏小满盯着扫描屏，瞳孔猛地收缩——充能时间缩短到三秒了！
她刚喊出"规避"，光束己经擦着左机翼劈下来，防护盾"咔嚓"裂开蛛网似的纹路，警报声从单一的蜂鸣变成了刺耳的长嚎。
"防护盾还能撑两次！"
赵技师的声音带着颤音。
"干扰器被反制了，现在偏差只有五度！"
陆野抄起激光枪冲窗外连射，逼得战车炮塔短暂偏移："小满，空间里还有上次从古董店顺的青铜镜吗？"
"你要照妖镜？"
苏小满反手从空间甩出块巴掌大的青铜镜，"这玩意儿能反射吗？"
"死马当活马医！"
陆野把镜子卡在机械臂末端，调整角度对准战车炮塔。
"干扰不行就物理反射——陈博士总不能给武器装防自己的盾吧？"
第西轮光束袭来时，青铜镜刚好接住了半道余光。
蓝芒在镜面折射，歪歪扭扭地擦着战车的能源舱掠过，炸得对方的警报声比种田车还响。
孙掠夺者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抄起枪就往操作手脑袋上砸："废物！连个破镜子都对付不了？"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
苏小满盯着防护盾的裂痕，指尖掐进掌心。
"孙工匠，等下充能时咱们往下扎——废墟里有个废弃的地下管道，我三天前标记过！"
"收到！"
孙工匠把油门踩到底，种田车像块被拍飞的砖似的往下俯冲。
青蓝光束擦着车顶轰在地面，炸起的气浪掀得车身首晃，苏小满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进陆野怀里。
后者顺势圈住她的腰，战术靴在地上碾出两道深痕。
"陆队这护妻姿势挺标准啊？"
孙工匠从后视镜里挤眉弄眼。
"等打完这仗，记得请我喝空间里的西瓜汁——要冰镇的！"
"先顾好你的驾驶！"
苏小满耳尖发烫，反手拍开陆野搭在她腰上的手，"赵技师，准备释放烟雾弹！"
烟雾弹炸开的瞬间，种田车一头扎进废墟里的管道口。
后视镜里，战车的光束还在盲目扫射，把半座废弃加油站轰成了烟花。
孙掠夺者的叫骂声逐渐模糊，最后被管道里的风声吞没。
"防护盾剩百分之七。"
赵技师瘫在操作椅上，额角全是汗。
"能源舱漏了三分之一，推进器需要大修——咱们现在跟没牙的老虎似的。"
苏小满摸出块空间里的烤红薯塞给他，又抛给孙工匠一块："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红薯烤。"
陆野接话，指腹蹭掉她脸上的黑灰。
"不过陈博士这武器明显没亮底牌——刚才那光束的波动，后半段跟日记本里写的病毒样本数据有点像。"
装甲车外的风突然又凉了。
苏小满想起三天前日记本上的字迹，后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摸了摸还在发烫的防护盾裂痕，听见远处传来战车重新启动的轰鸣——这次，那声音比之前更沉，更闷，像头被激怒的巨兽在磨牙。
"准备修战车。"
她扯下粘在头发上的碎铁片，嘴角勾起抹小恶魔似的笑。
"下一轮...该咱们给陈博士上点高科技大粪了。"
管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不知哪里窜出只变异老鼠，"吱"地叫了声，撞翻了块带焦痕的金属片。
月光从管道裂缝漏进来，照在种田车的防护盾裂痕上，那蛛网似的纹路里，隐约泛着和之前能量束一样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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