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将搪瓷缸砸向墙壁，白花花的盐粒洒落在地，宛如给废墟铺上了一层假雪。
苏小满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上一世她也见过这样的场景，掠夺者就像蝗虫一样，将所有能吃的、能用的东西一扫而空。
等他们拍拍屁股离开后，剩下的幸存者只能啃树皮、嚼草根。
她摸了摸腰间的空间按钮——刚刚接收完系统新手礼包，现在空间可以存放活物了，正缺一点“启动资金”呢。
“小满。”陆野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些许低沉的笑意和沙砾般的质感。
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军刀在指节间飞快地转动着，说道：“刘老虎带了十二个人，三个守着卡车，七个搬运物资，剩下两个……在那边啃烤地瓜。”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店铺的另一侧，两个掠夺者正蹲在火堆旁，手里的地瓜滋滋冒油。
“他们的纪律性就跟我家楼下抢骨头的土狗一样。”
苏小满眼睛一亮。
上次在避难所，她见过陆野驯狗——往肉里掺辣椒面，然后扔给抢食的狗群，最后挑出吐着舌头的那只套上项圈。
眼前这群掠夺者，可不就像一群饿疯了的土狗吗？
“老陆。”她突然提高声音，故意让风把话吹过去，说道：“我之前在垃圾场发现了个地窖，现在还能进去吗？”
陆野立刻心领神会，配合地挠了挠后脖颈：“那个地方我也知道，藏得很深，门还是密码锁的……不过前几天我看到，里面堆的罐头都能垒到房梁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有牛肉罐头、黄桃罐头，还有……对，有一箱没开封的压缩饼干，比刘哥脚边那箱可珍贵多了。”
正在踹油桶的刘老虎动作停了下来。
这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转过身时，脸上的刀疤跟着动了动，活像一条蠕动的蜈蚣：“哪里来的小崽子？”
他吐掉嘴里的草根，军靴碾过杨店主的搪瓷缸，说道：“说垃圾场地窖的，站出来！”
苏小满拽了拽陆野的衣角，两人慢悠悠地从墙后走了出来。
她故意把破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您是刘哥吧？我们刚从南边过来，路上听商队说……”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刘老虎腰间的手枪，“说那个地窖是前文明超市的仓库，连冷冻柜里都冻着整头猪呢。”
“整头猪？”红毛手下的老鼠串掉在了地上，口水滴在了破军装上。
另一个瘦子搓着手指说：“虎哥，要是真有的话……咱们能换三车子弹呢！”
刘老虎没有说话，刀疤从左脸跳到了右脸。
他盯着苏小满看了三秒钟，突然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敢耍老子？”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尖挑起苏小满的下巴，说道：“知道上次骗我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苏小满被抵得往后仰，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盯着刘老虎手腕上的红绳——绳结松松垮垮，露出半截褪色的平安符，说道：“刘哥，这符是你妈给的吧？”
她突然开口，“上次在黑市，我见张婶儿卖过同款。她说戴这符的人啊，最听老人的话。”
刘老虎的手颤抖了一下。
苏小满眼尖地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在这群掠夺者中，最凶狠的往往最念旧。
她乘胜追击：“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总说，善财要善取。那个地窖的门要是硬撬，触发警报可就不得了了。”
她压低声音，“听说前几天有一拨人不信邪，刚撬锁就——”
她猛地拍了一下手掌，“炸了！连渣都没剩。”
“放屁！”红毛吼了一嗓子，但底气明显不足。
刘老虎把匕首收进刀鞘，拇指敲了敲下巴：“行，带老子去。”
他冲手下挥了挥手，“留两个人看着物资，其余的跟我走！”
等掠夺者的卡车扬起尘土远去后，苏小满立刻拽着陆野冲进了店铺。
杨店主还缩在墙角，看到两人冲进来，吓得往货架后面钻：“别……别抢我！盐巴都被拿走了，就剩半袋小米……”
“米？”苏小满的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
她三两步跨过去，从货架顶层摸出一个破麻袋，扒开一看，金黄的小米里还混着一些碎壳。
“杨叔，您真是藏米高手啊！”
她转头对陆野笑着说，“可比在垃圾场翻到的好多了。”
陆野己经开始搬货架底层的木箱了。
他力气很大，单手就能拎起半人高的箱子，然后放在苏小满脚边：“小满，这箱是工具，有改锥和扳手。”
他又踢了踢另一个铁盒，“这里面是蜡烛，在末世可是硬通货。”
要不是他说过在苏小满没告诉他有末世，他这适应能力，苏小满都要怀疑他也是重生者了。
杨店主从货架后面探出半张脸。
他看到陆野把一捆捆铁丝塞进苏小满的布包里——那布包看起来不大，塞了二十斤铁丝竟然还没鼓起来；又看到苏小满把小米装进一个玻璃罐，指尖在罐口抹了抹，罐子“唰”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老人的嘴张成了“O”型：“你们……是变种人？”
“比变种人好用。”
苏小满蹲下来，把杨店主怀里的破毯子整理了一下，说道：“我们是来帮您守家的。”
她指了指窗外——刚才被刘老虎留下的两个掠夺者正蹲在卡车边抽烟。
“那两个家伙等会儿反应过来，肯定会回来找物资的。杨叔，您这儿有辣椒面吗？”
二十分钟后，店铺里弥漫着刺鼻的烟雾。
苏小满把最后半袋辣椒面撒在门缝里，拍了拍手：“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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