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最轻松的时候，守夜的小喽啰突然从楼外跑进来，脸上还沾着草屑："头！东边三十里的老歪树那儿，发现黑旗军的车辙！"
篝火"噼啪"炸了个火星。
苏小满手里的汤碗顿了顿，抬头正撞上陆野沉下来的眼神。
刘首领的脸瞬间绷成铁板："黑旗军？那伙连军队残部都敢劫的疯子？"
陈快递推了推眼镜，改装手电的光在他眼底晃出冷白的光："他们的头儿叫'刀疤李'，据说有辆改装坦克，还有......"
陈快递名叫陈大福。
他咽了咽口水，"还有一队会用枪的手下。"
夜色突然凉了下来。
苏小满望着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篝火的响动。
她摸了摸空间里的土豆苗——那些沾着晨露的嫩芽，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陆野的手掌覆上来，带着常年握铁棍的茧子，暖得烫人："怕吗？"
"怕。"苏小满实话实说，"但更怕的是......"
她抬头看他，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怕还没教你种番茄，就被黑旗军端了老窝。"
陆野笑了，拇指蹭了蹭她鼻尖没擦干净的绿脓："那咱们就先教会老刘他们种地，再教会刀疤李做人。"
他转头看向刘首领，"对吧？刘盟主？"
刘首领把砍刀往地上一戳，火星溅起老高："管他什么黑旗白旗，敢动老子刚认的盟友......"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老子就用他的旗子当擦刀布。"
但苏小满知道，这些话不过是给彼此打气。
她望着远处山梁上忽明忽暗的光点——那是黑旗军的车灯吗？
还是自己的错觉？
夜风卷着焦肉的气味吹过来，她突然想起空间仓库里还存着半瓶芥末油。
下次，或许可以试试芥末炒子弹？
她勾了勾嘴角，把陆野的手攥得更紧了。
山梁上的光点在黎明前的薄雾里愈发清晰。
苏小满蹲在哨塔下啃冷掉的烤土豆，指甲盖大的土豆粒卡在牙缝里，她正用捡来的铁丝掏牙，就见陈幸存者连滚带爬从后山跑过来，裤腿撕了条口子，露出青紫色的擦伤。
"小满姐！"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喘得像破风箱，"黑旗军的车队！二十辆改装卡车，三辆装甲车，车头插着黑底白骷髅旗，离咱们营地不到十里地了！"
铁丝"啪"地断在牙缝里。
苏小满猛地站起身，土豆渣顺着下巴掉在沾着绿脓的围裙上——那是昨天给受伤的老周处理溃烂伤口时溅的。
她踹了脚旁边的废铁桶，桶子咕噜噜滚出去，撞在正在磨砍刀的刘首领腿上。
"哟，苏专家这是要表演铁齿铜牙崩土豆？"
刘首领叼着根不知从哪翻出的雪茄，金牙在晨光里闪得人眼晕，"黑旗军而己，老子当年抢他们粮仓时，他们头目的裤腰带还是我扯下来的。"
"扯裤腰带那叫耍流氓，现在人家开装甲车。"苏小满扯下围裙甩在他脸上，转身往临时指挥部跑。
指挥部是用报废大巴改的，陆野正蹲在车顶调试从商队残骸里扒拉的对讲机，听见动静探出头，军绿色工装裤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结实的小腿。
"老陈说的情况属实？"苏小满扶着车门爬上去，鞋底沾的泥蹭在陆野后背上。
陆野也不躲，把对讲机往她手里一塞："刚截到他们的通讯，领头的叫'疯狗'王彪，刚屠了清水镇，手段比刀疤李狠三倍。"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接着是粗哑的男声："弟兄们加把劲！前面那破营地有现成的粮食、女人，还有听说有个会种地的娘们——老子要把她绑回去当活粮仓！"
苏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前天在废墟里救的那个小姑娘，被刀疤李的人砍断手指时，也是这么哭着喊"我会摘野菜"。
她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空间刚成熟的小番茄，果肉得能捏出汁。
"紧急会议！十分钟后大巴车集合！"陆野拍了下车顶，金属碰撞声像敲战鼓。
他跳下来时顺手把苏小满也抱了下去，她的脚尖刚沾地就开始扒拉他的工装裤："你这洞怎么弄的？昨天补的补丁呢？"
"被二壮的改装弩箭划的。"陆野弯腰凑近她耳朵，"心疼了？"
"心疼个屁。"苏小满把番茄塞进他嘴里，"赶紧开会，再贫嘴今晚吃芥末拌土豆。"
会议桌是用三块木板搭的，中间摆着陈大福画的营地地形图——这位前快递员现在成了机械改造师，正用改锥敲着自制的地雷模型："我在东边树林埋了十颗汽油弹，西边河道装了铁蒺藜，就是..."他挠了挠爆炸头，"缺点火引子。"
"引子我有。"苏小满掏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液体，
"空间仓库里的芥末油，上次腌酸黄瓜剩下的。"她又摸出袋干辣椒面，"还有陈婶给的朝天椒，磨成粉掺进去，保证他们打喷嚏能喷晕自己。"
刘首领把砍刀往桌上一立，刀面映出他发亮的光头："老子带二十个兄弟守南门，专砍装甲车轮胎。那玩意儿看着结实，其实底盘焊的是废铁皮——当年我抢他们运输队时试过。"
"我和阿杰去后山绕圈，"陈大福废墟里捡的玩具望远镜，"他们车队肯定留了后车，我能偷摸把油桶扎漏！"
陆野一首没说话，指节抵着下巴盯着地图。
苏小满踢了踢他的鞋尖，就见他突然笑了，痞气的虎牙闪了闪："小专家的芥末战术不错，但得加点物理外挂。"
他转头对陈大福说，"把你那台报废的收割机改改，装到哨塔上——咱们给黑旗军来个'土豆雨'。"
"土豆雨？"苏小满挑眉。
"你空间里不是存了半仓土豆？"陆野敲了敲她的肚子，"挑小个的，晒成土豆干，装在收割机的抛洒斗里。砸不死人，能把他们的装甲车雨刮器卡成筛子。"
会议开到中午，阳光透过大巴车破窗户斜照进来，在苏小满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看着围坐的众人：刘首领的金牙在啃压缩饼干，陈大福的爆炸头沾着机油，陈幸存者正偷偷往口袋里塞她的番茄，陆野的工装裤洞又扯开了点，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腿——这哪像什么末日队伍，倒像群凑在一起过家家的熊孩子。
但就是这群"熊孩子"，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把营地变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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