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带着妇女儿童在围墙根埋芥末罐，用竹管连到高处的漏勺，一拉绳子就能把辣椒面和芥末油泼下去；陆野带着男人们在树林里砍树做鹿砦，他的工装裤彻底成了乞丐装，苏小满边骂边给他补，针脚歪歪扭扭像蚯蚓；陈大福把收割机改成了"土豆发射器"，试射时一颗土豆干砸中刘首领的光头，疼得他追着陈大福满营地跑，金牙都差点笑掉。
第西天清晨，山风里传来了引擎的轰鸣。
苏小满站在哨塔上，手心里全是汗。
她摸了摸胸口的红绳——那是陆野昨天用破布编的，说能挡子弹。
下方围墙后，刘首领的兄弟们握着砍刀，指节发白；陈大福猫在收割机后，手搭在发射开关上；陈幸存者带着几个小孩爬到树上，每人怀里揣着十颗番茄当"生化武器"。
第一辆装甲车冲进视线时，苏小满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引擎声。
黑底白骷髅旗猎猎作响，车头上架着机枪，副驾驶的人举着扩音器喊："识相的把粮食和女人交出来——"
"放！"陆野的吼声像炸雷。
苏小满猛拉绳子，高处的漏勺倾斜，辣椒面混着芥末油"哗"地泼下去。
装甲车挡风玻璃瞬间一片雾白，驾驶员猛打方向盘，撞在鹿砦上。
陈大福按下开关，"突突突"的机械声里，成百上千颗土豆干飞射而出，砸在车身上"噼啪"作响，雨刮器疯狂摆动却越刮越模糊。
"砍轮胎！"刘首领的砍刀砍进装甲车底盘，火星西溅。
他的金牙在硝烟里一闪："孙子们，尝尝你爷爷的刀！"
但黑旗军很快反应过来。
第二辆装甲车绕开鹿砦，机枪开始扫射。
苏小满看见围墙边的老周踉跄着倒下，鲜血染红了他刚学会种的青菜——那是她昨天刚教他的"末世小白菜"。
"老周！"她想往下冲，却被陆野拽进哨塔死角。
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洞。
陆野压着她的头，工装裤的破洞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体温的粗糙触感："小专家，现在不是你冲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苏小满的声音在抖，她摸出空间里的最后半瓶芥末油，"他们有枪，我们只有调料！"
"还有这个。"陆野掏出个铁盒，打开是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他昨天翻遍废墟找来的碎玻璃，"陈大福说，把芥末油倒进去，封死，就是土制燃烧弹。"他冲她笑，眼角沾着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小恶魔，该你发威了。"
苏小满突然笑了。
她把芥末油倒进玻璃罐，混着辣椒面封死，扔进刚捡的破脸盆。
陆野举着盆，她抓起块石头砸下去——玻璃碎裂的瞬间，辛辣的黄色烟雾腾起，黑旗军的机枪手捂着眼睛惨叫。
"冲啊！"刘首领的砍刀砍断了机枪架，陈幸存者从树顶跳下，番茄精准砸进敌人领口，酸汁混着辣椒面让那人大喊"救命"。
陈大福的土豆发射器还在工作，这次装的是刚成熟的新鲜土豆，砸在人身上"噗"地爆成泥，比干土豆更疼。
但就在这时，第三辆装甲车的后舱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走下来，脸上有条从眉骨到下巴的刀疤，手里端着把改装过的火焰喷射器。
"疯狗王彪！"刘首领的声音变了调。
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舌舔向正在搬伤员的林小艾。
苏小满的瞳孔骤缩，她想冲过去，却被陆野死死抱住。
"陆野！松手！"她踢他的小腿。
"闭嘴！"陆野的声音在发抖，他把她按在哨塔最里面，"你活着，才能教大家种地。"
火舌离林小艾只有三步远了。
苏小满看见她的白大褂被烧出个洞，却还在拽着老周往掩体里拖。
她摸向空间，那里还有刚结的南瓜——但南瓜砸不死人。
"砰！"
一声枪响。
不是黑旗军的枪。
苏小满抬头，看见山梁上冒出几个身影，端着自制的弩箭。
为首的是个扎着马尾的女人，举着把改装过的猎枪，枪口还在冒烟。
"林姐！"那女人大喊，"我们来迟了！"
林小艾回头，末世前是个医生，陆野以前商队的，洁癖发作般拍了拍烧焦的衣角："迟了半小时，罚你们去洗三天绷带。"
但苏小满没心思听他们说话。
她的视线落在王彪身上——那家伙的火焰喷射器正对着她和陆野的方向，火舌在晨光里翻卷，像条吐信的毒蛇。
陆野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工装裤的破洞贴着她的脸，带着铁锈味的血渗进来。
她听见他说："小专家，我还没学会种番茄呢。"
苏小满突然想起前晚他蹲在菜地里学挖坑，把番茄苗埋得只剩个尖。
她笑出了眼泪，指甲掐进他后背："笨蛋，等打完这仗，我天天教你。"
火舌逼近的呼啸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陆野的心跳，重叠成鼓点。
山梁上的弩箭破空而来时，苏小满正被陆野护在土坡后。
王彪的火焰喷射器在五米外吐着橘红蛇信，烤得她后颈发疼，陆野后背的血透过破洞渗到她脸上，黏糊糊的像抹了层过期草莓酱——这倒霉玩意儿要是搁末世前的便利店，早该被她叉着腰骂"临期品也敢摆C位"了。
"林姐的人来了！"陈大福猫着腰冲过来，机械义臂上还挂着半块弹片，"但那帮孙子带的是自制弩，射程不够！王彪那喷火器跟窜天猴似的，咱们压不住！"
苏小满抬头，果然看见林小艾的急救队正蹲在石头后面装弩箭。
那个扎马尾的姑娘刚才开了枪，现在正被林小艾揪着耳朵："说了多少次？改装猎枪要插三次枪管！你这枪膛里的灰能种土豆了！"
"咳——"陆野突然闷哼一声，苏小满这才发现他右肩的伤口还在冒血。
刚才为了替她挡流弹，他硬挨了颗不知哪来的铁珠子。
她伸手去按，却被他抓住手腕："小专家，你手凉。"
"凉你个头！"苏小满眼眶发酸，嘴上却不饶人，"再流血你能给我表演个人间蒸发信不信？前儿还说要学种樱桃番茄，现在倒好，血都快把我当移动血包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密集的弩箭声。
这次有支箭擦着苏小满的发梢钉进土坡，箭头还挂着块破布，写着歪歪扭扭的"降"字——掠夺者的心理战，老套得能进废土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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