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苏小满发现不对劲——几只原本冲在最前面的狼突然慢了下来，夹着尾巴往回退。
那只瘸腿狼甚至躲到了母狼身后，喉咙里发出呜咽。
独眼的动作也顿了顿，右眼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她抓住戴久安的胳膊，"狼怎么退缩了？"
戴久安眯眼观察掠夺者，突然脸色一变："他们身上抹了狼粪！掺杂着狼血的狼粪——这是在标记'敌人领地'，狼群本能地害怕！"
苏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见何小头目得意地大笑，举着根蘸满黑褐色液体的木棍："老子就知道你们这些养狼的软蛋！老子特意去掏了狼窝，抹了这玩意儿——狼见了老子，比见了猎人还怕！"
独眼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竟带着求助的意味。
苏小满摸向戒指，空间里的玉米己经所剩无几。
她扯着嗓子喊："独眼！吃玉米！吃了继续上！"
她扔出最后两颗玉米，独眼接住一颗，却只是含在嘴里，没有冲出去。
狼群的防线出现了缺口，几个掠夺者趁机冲了过来，钢管带着风声砸向苏小满的脑袋——
陆野的匕首"咻"地飞出去，擦着苏小满的耳朵钉进掠夺者的肩膀。
他拽着苏小满往旁边一滚，吼道："小满！稳住狼！"
苏小满趴在地上，看着越来越多的狼开始后退。
她摸出最后一颗玉米，在手里攥得发疼。
独眼蹲在她面前，右眼映着她慌乱的脸。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这只头狼时，它叼着玉米的样子——那时候，它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对生的希望。
现在，那希望正在熄灭。
"独眼，"她喘着气，把玉米抵在狼鼻头上，"你不是最能打吗？昨天你还咬跑了三只野狗——今天这些人，比野狗还弱！"
独眼的尾巴轻轻动了动。
苏小满趁机摸上它的耳朵，像之前喂它肉干时那样："你护着崽子们，我护着你。咱们是一伙的，对不对？"
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嚎。
苏小满抬头，看见它右眼重新亮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又一只狼夹着尾巴退到她脚边。
她数了数，原本二十多只的狼群，现在只剩一半还在战斗。
何小头目己经冲到五步外，钢管上还滴着血。
苏小满的手心全是汗，玉米被攥得汁水淋漓。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喊杀声，看见陆野的匕首己经用完，正抄起块石头砸向敌人。
"独眼——"她喊得嗓子发疼，"求你了。"
独眼突然站起身，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壮，像战鼓，像号角。
苏小满看见退到她脚边的狼们猛地抬头，瘸腿狼咬着牙冲了出去，母狼们护在幼崽前面，重新竖起了毛发。
但——还是慢了。何小头目举起钢管，朝着苏小满的天灵盖砸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从侧面扑来。
独眼撞在何小头目身上，锋利的牙齿咬进他的手腕。
钢管"当啷"落地，何小头目疼得杀猪般嚎叫。
苏小满趁机爬起来，抄起地上的钢管砸向另一个掠夺者。
陆野的拳头己经揍得人鼻青脸肿，陈大福举着竹篮追着人跑，戴久安的皮鞭抽得掠夺者抱头鼠窜，秦猎人的箭一支支精准地钉在敌人脚边。
狼群重新振作起来，撕咬声、惨叫声、喊杀声混作一团。
苏小满喘着粗气，看见独眼还咬着何小头目不放，鲜血顺着狼嘴往下滴。
她摸出最后半块肉干，扔给独眼："好样的，奖励你的。"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以掠夺者们连滚带爬逃出树林告终。
苏小满靠着树坐下，看着满地狼毛和血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陆野蹲下来，用衣角帮她擦脸上的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没事吧？"他声音发哑。
苏小满摇头，目光却落在不远处。
几只狼正趴在地上喘气，瘸腿狼的伤口又裂开了，母狼们舔着幼崽的毛。
独眼蹲在她脚边，嘴里还叼着那块肉干，右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刚才，"她轻声说，"有一半的狼退缩了。"
陆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默片刻："它们不是退缩，是害怕。"
苏小满摸了摸独眼的头，狼毛上还沾着血。
她想起戴驯兽师说的狼粪，想起何小头目得意的笑，想起那些夹着尾巴后退的狼。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块石头堵在那儿。
"下次，"她咬着牙说，"我要让它们再也不怕。"
夕阳把桦树林染成金红色时，众人收拾着战场。
陈大福数着捡回来的钢管，秦猎人给受伤的狼包扎，戴驯兽师在研究掠夺者留下的狼粪。
陆野去林外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只剩苏小满坐在石头上，看着独眼带着狼群在周围巡逻。
她摸出戒指，空间里的玉米己经所剩无几。
得赶紧回基地，把玉米种在基地，还得多种点。在让林小艾帮忙配点防狼粪的药，再让陈大福做几个狼用的护具——她想起那些瘸腿的狼，想起退缩时眼里的恐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小满姐！"陈幸存者举着根钢管跑过来，"这根能改造成狼项圈吗？"
苏小满抬头，看见夕阳里，独眼正站在高处，对着天空发出一声狼嚎。
那声音里有疲惫，有警惕，却也有——信任。
她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裤腿："能。不仅要项圈，还要让它们知道，跟着咱们，比跟着头狼还安全。"
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东边的树林里，有片叶子轻轻动了动。
不是风吹的。
苏小满的后颈再次冒起寒毛。
她摸向腰间的匕首，目光扫过那片树林——那里，藏着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不是狼。
是...人？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刚才的战斗明明打退了掠夺者，怎么还有人潜伏？
难道何小头目还有后手？
独眼似乎也察觉到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苏小满按住它的头，轻声道："别叫。"
她捡起块石头，假装不经意地扔向那片树林。"哗啦"一声，树叶剧烈晃动，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暮色里。
苏小满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手心沁出冷汗。
她突然想起戴驯兽师说的话："狼的恐惧，往往来自未知。"
现在，她的恐惧，也来自未知。
那个黑影是谁？是掠夺者的探子，还是...更危险的存在？
她转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狼群。
独眼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苏小满深吸一口气，把匕首攥得更紧了。
不管来的是谁，她都不会再让狼群退缩——更不会让自己退缩。
只是，当她低头时，发现刚才那只瘸腿狼又躲到了母狼身后，耳朵紧紧压着脑袋。
她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轻声道："别怕，我在。"
可狼听不懂她的话，只懂行动。
苏小满摸出最后一颗玉米，塞进瘸腿狼嘴里。
狼愣了愣，低头啃起来，尾巴慢慢翘了一点。
她蹲下来，看着狼的眼睛："明天，我给你带肉。带很多很多肉。"
瘸腿狼的耳朵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苏小满站起身，暮色里，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陆野喊她的声音，陈大福的笑声，狼群巡逻的脚步声。
但她知道，今晚，会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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