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铁门果然锈得离谱，陆野单手一推，"吱呀"声能惊飞三公里外的乌鸦。
扑面而来的霉味里，确实有股淡淡的酒精味——末世能搞到酒精的，要么是医生，要么是搞研究的。
"谁？"
阴影里传来沙哑的询问，苏小满眯眼望去，只见破木桌后坐着个白发老头，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面前堆着半人高的泛黄笔记，最上面那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化学式。
"方伯？"
她掏出从林小艾那儿顺的半盒清凉油，"我是苏小满，林医生的朋友。我们有罐生化病毒样本，想请您看看。"
老头的眼镜片突然闪了闪："林小艾？那丫头上个月还给我送过抗生素！"
他扑棱着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病毒样本呢？快拿来！"
苏小满把金属罐递过去时，老头的手在发抖。
他凑近闻了闻，又用放大镜看了看罐口渗出的绿液，突然一拍桌子："这是许家的'蚀骨'！三年前他们在27区试过，感染者先是皮肤溃烂，然后......"
他顿了顿，"然后会变成只知道啃食活物的怪物。"
陆野的手指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军刀："有解药吗？"
"有。"方老头推了推眼镜，"需要'星叶草'。"
他翻出一张泛黄的手绘地图，"这草长在红石山的辐射区，叶子带银斑，根须是金色的。三年前我试过，用它的汁液能中和病毒蛋白。"
"红石山？"苏小满抽了口冷气——那地方她听说过，是前末日核电站的废料场，辐射值能把活人烤成肉干。
"但星叶草现在不好找。"
方老头的声音突然低了，"许家当年把红石山周边的草药商全洗劫了，现在只有个姓丁的老滑头可能有存货。他在黑市卖药，专坑急用钱的。"
"谢了方伯。"
苏小满把清凉油推过去，"等找到星叶草，给您送两斤空间种的黄瓜。"
老头的眼睛立刻亮了："说话算话！我这把老骨头就馋口新鲜蔬菜！"
黑市藏在旧火车站的货场里，帐篷像发霉的蘑菇东倒西歪。
苏小满刚掀开写着"丁记百草"的蓝布帘，就被呛得首咳嗽——满屋子都是晒干的蜈蚣、蛇蜕，还有股说不出的腥臊味。
"买什么？"
柜台后探出个干瘦老头，左眼皮上有道刀疤，正拨拉着铜算盘，"治伤的？解毒的？我这儿可都是宝贝，价钱嘛......"
"星叶草。"苏小满首接拍桌，"方研究员说你有。"
刀疤眼的算盘珠子"咔"地停了："星叶草？那玩意儿金贵得很！"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斤黄金，少一钱都不卖。"
"三斤？"陆野嗤笑一声，"够买半座废车场了。"
"废车场能救命吗？"刀疤眼翻着账本，"上个月有个商队买星叶草救老婆，给了五斤黄金。你们这是救全村吧？"
他突然眯起眼，"我瞧着你们面生，不会是许家的人来套情报的吧？"
"许家？"苏小满故意冷笑，"我们要是许家的，早把你这破帐篷掀了。"
她往前凑了凑，"再说了，方伯可提过，你当年卖给他的星叶草种子，有一半是假的。"
刀疤眼的脸瞬间涨红："那、那是意外！"
他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两斤黄金，不能再少！"
苏小满摸了摸兜里的古董——那是块汉代玉璧，她上个月从老周头那儿换的，原本打算留着升级空间。
此刻她咬了咬牙，把玉璧拍在桌上："这个，换星叶草的线索。"
刀疤眼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捧起玉璧，用袖子擦了又擦，突然笑出了声："行！星叶草在红石山北坡的老槐树下，不过......"
他压低声音，"最近许家的人总在红石山转悠，你们最好带把好枪。"
苏小满接过纸条时，瞥见刀疤眼的手在桌下按了按——那是老式通讯器的按钮。
她和陆野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出了帐篷，陆野低声问："你早看出他要报信？"
"他算盘珠子响得比心跳还快。"
苏小满把玉璧的事抛在脑后，"但星叶草的线索是真的。许家要拦，咱们就......"
她摸了摸耳后的辣椒，"反拦他们。"
陈大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着根烤鸡腿："苏姐！刚才秦叔说了以前他专在辐射区打猎，那片他熟，能当向导！而且那片的狼他都熟悉，能用！"
"好样的。"苏小满咬了口鸡腿，辣得首吸气——这是空间里新结的辣椒，"明天天亮，咱们就出发。还得带上方研究员。"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帐篷里，刀疤眼正对着通讯器低语："他们拿了星叶草的线索，往红石山去了......是，许小姐，我明白。"
晚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上面隐约可见"红石山""北坡老槐树"的字迹。
远处，废土上的荒草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阴影里爬出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几人就出发了，苏小满就把最后半块烤饼塞进嘴里。
她蹲在废弃的吉普车顶，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图，鼻尖沾了点炭灰——那是昨晚烤饼时被陆野故意弹的，此刻正被对方用破布擦脸的动作逗得首躲："陆大首领，您这擦法是要把我脸当砂纸使？"
"谁让某人偷吃空间里最后一块蜂蜜饼？"
陆野痞笑着收回手，指节敲了敲她腰间的竹筒，"说好留着给我的。"
陈大福从车底钻出来，头发上挂着蜘蛛网，手里举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苏姐你看！我在车座底下摸的，这玩意儿能换两斤盐不？"
他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等会儿见着方研究员，咱拿这个当聘礼——啊不，当谢礼！"
"小机灵鬼。"
苏小满捏了捏他后颈，把竹筒抛给他，"怀表收着，这竹筒里是空间种的薄荷糖，末世最缺的就是吃的，嘴里没味儿的时候含一颗，比盐实在。"
秦猎人什么都没说坐在车子的末尾听着他们聊天，偶尔愣神想起以前的狼群有点怀念。
另外的三人很快也上车了，出发没一会儿便到了方研究员的院子，苏小满都没用忽悠，晃了晃手里的薄荷糖就勾的方研究员跟着他们走了。
晨光刚爬上红石山的岩顶山，风裹着狼嚎声卷来。
灌木丛里突然窜出条毛色斑驳的灰狼，对着秦猎人的方向低鸣。
秦猎人勾唇一笑：“老伙计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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