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猎人拍了拍腰间挂着的肉干袋，糙脸上浮起憨厚的笑："昨儿刚给头狼喂了半只烤黄羊，正憋着火呢。"
他冲远处的沙丘吹了声尖哨，原本伏在沙堆后的七只灰狼瞬间竖起耳朵，绿莹莹的眼睛在暮色里亮成小灯笼。
为首的灰袍人突然加快脚步，其他六人呈扇形散开，鞋底碾过碎石的沙沙声像死神在拨算盘。
苏小满攥紧了袖中的短刀——这是用系统空间种的竹纤维混着废铁锻造的，削过变异藤蔓的茎秆，锋利得很。
"听我口令。"她扯了扯陆野的衣角，"等狼群冲过去，你带着老陈和方教授往东南方的树林跑。"
"东南方？"方研究员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根据卫星地图残留数据，那片区域应该是...变异荆棘丛？"
"老方，你该把数据和眼睛一起修修了。"
苏小满指了指被风吹开的沙雾，露出几株树干上缠着荧光苔藓的乔木，"那是末世前的胡杨林，我空间里存着的《西北植被志》写得清楚，胡杨根系能穿透两米厚的盐碱层——"
她突然提高音量，"跑！"
秦猎人的第二声哨音比炸雷还响。
七只灰狼嗷呜着从沙丘后窜出，为首的头狼首扑灰袍人面门。
灰袍人抬手一挥，一道幽蓝光芒像鞭子抽过来，头狼惨嚎着被甩飞三米，在沙地上滚了两圈。
"我靠这是魔法攻击？"
陈大福的打火机"咔嗒"打着火，往提前浇了汽油的碎布上一扔，"让你们见识下社会主义火焰！"
燃烧的碎布划出抛物线，精准砸中灰袍人脚边的沙堆，腾起的火墙瞬间吞没了最左侧两人的下半身。
灰袍人终于发出声音了——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刺响，混着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苏小满拽着陆野的手腕往树林狂奔，能清楚听见身后布料撕裂的声音——那些灰袍下的躯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关节发出恐怖的咔咔声。
"小满！"
陆野突然把她往怀里一带，一支泛着幽蓝的骨箭擦着她耳尖钉进树干，"他们用骨头当武器？"
"比骨头硬。"
方研究员摸出随身的小型检测仪，对着骨箭照了照。
"检测到高密度金属离子，可能是病毒侵蚀骨骼后产生的变异——"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树枝折断的巨响，七道身影己经追进树林。
"老秦！"苏小满扯着嗓子喊，"狼群绕到他们后面！"
秦猎人的回应是一声绵长的呼哨，原本佯攻的狼群突然从两侧包抄，撕咬灰袍人的脚踝。
苏小满趁机拽着陆野钻进一丛茂密的红柳，陈大福早蹲在里面，正用匕首在树干刻标记："苏姐你看，这树皮上有刀痕，可能是之前路过的商队留的——"
"嘘。"陆野突然捂住他的嘴。
几缕幽蓝光芒透过树叶缝隙扫过来，灰袍人的脚步声在五米外停住。
苏小满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远处狼群的撕咬声，还有...方研究员的检测仪在裤兜里震动——这老学究，逃命都不忘开着设备。
"往坡下走。"她压低声音，"胡杨的气根会往水源方向生长，坡下湿度高。"
西人猫着腰往树林深处挪，身后的动静渐渐小了。
陈大福擦了把汗，突然指着前方喊："看！萤火虫！"
暮色里飘着几点幽绿的光，不是萤火虫，是附在灌木上的荧光苔藓。
苏小满刚要说话，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根拇指粗的藤蔓，表面长着倒刺，正往她小腿上爬。
"变异鬼针藤！"方研究员倒吸口冷气，"我在实验室见过，会分泌麻醉液——"
陆野的工兵铲"唰"地劈下，藤蔓断成两截，汁液溅在他手背上，立刻冒起小水泡。
苏小满反手甩出短刀，又砍断缠上陈大福的两根，抬头时发现他们站在一片藤蔓交织的"网"里，刚才的荧光苔藓，正顺着树干往下爬，像无数双绿眼睛。
"这林子有问题。"
她扯着陆野往旁边跳，避开从地底钻出来的尖刺，"老方，检测仪显示什么？"
"辐射值正常...但生物信号异常密集。"
方研究员推眼镜的手在抖，"东南方、西北方、正前方...都有大型生物移动迹象。"
陈大福突然揪住她的袖子："苏姐你闻没闻到焦糊味？"
苏小满抽了抽鼻子，确实有股类似电线短路的味道。
她抬头看向树冠，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挡住，只漏下几点光斑。
远处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像齿轮在转动，又像某种巨型昆虫在啃食树干。
陆野把她护在身后，工兵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满，你说咱们是不是...从狼窝跳进了虎穴？"
苏小满刚要回怼，脚边的荧光苔藓突然剧烈晃动，几株灌木"唰"地分开，露出一条铺满碎石的小径。
小径尽头，立着块半埋在土里的路牌，铁锈覆盖的表面勉强能认出几个字："科研...禁区...勿入"。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冠沙沙作响。
陈大福咽了口唾沫："苏姐，你说这路牌...是不是在提醒咱们？"
"提醒个屁。"
苏小满弯腰捡起块石头砸向路牌，"末世前的破牌子能有什么用——"
话没说完，路牌后面的泥土突然裂开，露出个黑洞洞的洞口，里面传来类似机械启动的嗡鸣，混着某种介于人声和兽吼的低吟。
陆野的手劲大得能捏碎骨头："走。"
西人顺着小径狂奔，身后的嗡鸣声越来越响。
苏小满回头瞥了眼，月光下，七道灰影正站在刚才的藤蔓网里，幽蓝瞳孔映着洞口的光，像七盏鬼火。
等他们跑出去二里地，陈大福突然刹住脚步："等等...咱们刚才是不是绕圈了？"
他指着树干上的刀痕，"这是我刻的标记，半小时前就在这儿！"
方研究员的检测仪疯狂震动，屏幕上的生物信号图标挤成一团。
远处传来狼嚎——是秦猎人的狼群，可声音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的。
苏小满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空间玉坠，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些。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她扯了扯被树枝刮破的衣角，"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不知何处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
陈大福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发颤："苏姐...你看那棵树。"
最前排的胡杨树干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幽蓝的苔藓，形状...像一双双没有眼白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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