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打在护目镜上的噼啪声里，许瑶的越野车碾过碎石停在五步外。
她下车时故意踉跄半步，扶着车门的手白得像雪，声线却甜得发腻：“小满妹妹，我本不想这样的。”
苏小满把布囊往腰后藏了藏——里面的种子还裹着她特意垫的棉花，空间里的睡美人草叶子正轻轻颤动。
她扯了扯被风沙刮得发疼的嘴角：“许姐姐这出苦情戏码，比上个月在生态城演的‘弱柳扶风救孤儿’还精彩。”
许瑶身后的墨镜保镖往前挪了半步，被她抬手止住。
她指尖绕着发尾打转，风沙里的假睫毛扑闪：“你手里的星芒草种子，是我研究‘天灾防护剂’的最后一味药引。你交出来，我保证送你和陆野去南方安全区。”
“天灾计划？”苏小满嗤笑一声，余光扫过左侧山壁——那里有道半人宽的裂缝，戴卫兵今早巡逻时提过，说是能通到后山的野杏林。
“许姐姐该不会以为，用‘为了人类’这种烂借口，就能骗我把辛苦种了三个月的宝贝交出去？”
“妹妹真是误会。”
许瑶摸出帕子擦了擦被沙粒蹭红的眼角，“上个月你治好了老周头的辐射疮，我就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要是我们合作......”
“合作？”
苏小满突然凑近两步，护目镜撞得许瑶的水晶耳坠叮当响，“上回你‘合作’着顺走陈大福半箱机械零件，前个月‘合作’着把林小艾配的退烧药换成生理盐水——许姐姐的合作，怕不是‘合法抢劫’的同义词？”
许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听说苏小满嘴毒，可真撞上来才知道，这丫头能把人从小到大的丑事都扒拉出来当笑料。
她目光扫过苏小满腰间——那布囊鼓囊囊的，星芒草种子就该在里头。
只要拿到手，她的实验就能突破第三阶段......
“这样吧。”
苏小满突然退后半步，歪头打量许瑶脖子上的翡翠项链，“我要你这串‘祖传’的老坑玻璃种。”
“你！”
许瑶下意识捂住项链——这是她从某个商队老大尸体上扒下来的，哪是什么祖传？
“舍不得？”
苏小满啧啧两声，“那要你越野车油箱里的半箱汽油？或者......”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实验室里那瓶标注‘禁入’的紫色试剂？”
许瑶瞳孔骤缩。
那瓶试剂是她用三个幸存者的命换来的，苏小满怎么会知道？
趁她发愣的当口，苏小满冲戴卫兵使了个眼色。
戴卫兵表面上还在盯着许瑶的保镖，右手却悄悄摸向腰间的绳钩——那是陈大福新改良的，能勾住山壁凸起的岩石。
“许姐姐要是实在为难......”
苏小满拖长音调，“不如先让你的人退五十米？我这人认生，谈生意得看着对方诚意。”
许瑶咬了咬唇。
她带来的三十个手下己经呈扇形包围，沙暴还有半小时就到，再拖下去能见度会降到零。
可苏小满要是真急了把种子撒进沙里......她挥手让保镖们后退，目光却黏在苏小满的布囊上。
“现在可以谈了吧？”许瑶强撑着笑。
苏小满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石，作势要砸布囊：“许姐姐知道星芒草的特性吗？这玩意儿见血就发芽，我要是把种子混着血撒进沙暴......”
“别！”
许瑶下意识往前扑，却被碎石砸中脚背——苏小满这一下用了巧劲，疼得她倒吸冷气。
同一时间，戴卫兵的绳钩“唰”地飞上山壁，金属倒刺牢牢嵌进岩缝。
他拽了拽绳子确认承重，反手搂住苏小满的腰：“小姐，抓紧！”
苏小满早把布囊塞进空间，反手勾住戴卫兵的脖子。
两人借着绳钩的弹力往山壁裂缝冲去，碎石在脚下乱飞，许瑶的尖叫混着枪声炸在身后：“抓住她们！种子要是丢了，你们都去喂沙虫！”
裂缝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沙粒往谷外灌。
苏小满被吹得睁不开眼，却听见戴卫兵闷哼一声——他后背中了颗流弹。
她咬着牙拽出空间里的止血草，首接按在伤口上：“忍忍，这草比林小艾的药还管用。”
“小姐......后面的人追不上。”
戴卫兵抹了把脸上的血，“这裂缝越往里越窄，他们的枪都举不开。”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等两人钻出裂缝时，沙暴己经裹着黄雾压了过来，十米外的越野车只剩模糊的影子。
苏小满摸出空间里的压缩饼干，塞给戴卫兵半块：“先垫垫，等回了生态城让林小艾给你缝针。”
戴卫兵嚼着饼干突然顿住：“小姐，你刚才说的‘星芒草见血发芽’......是骗许瑶的吧？”
苏小满眨眨眼，从空间里掏出颗绿油油的种子——根本没撒。
她把种子凑近鼻尖闻了闻：“这草确实珍贵，但更珍贵的......”
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是这儿的主意。”
沙暴的呼啸声里，两人裹紧防风斗篷往生态城方向走。
戴卫兵突然拽住她：“小姐，看那边。”
远处的沙雾里，隐约有车灯的反光——不是生态城的巡逻车，灯色发蓝，像许瑶车队新换的氙气大灯。
苏小满摸了摸空间里的睡美人草，叶尖的露珠在风沙里泛着冷光。
她扯了扯戴卫兵的袖子：“走快点，赶在沙暴封路前......”
话没说完，脚下的沙地突然传来震动。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沙下穿过，连岩石都在嗡嗡作响。
戴卫兵握紧了枪：“小姐，这动静......”
苏小满望着越来越近的蓝灯，又看了看脚下翻涌的沙浪，突然笑了——这趟回家的路，看来比她预想的，要热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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