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苏小满正蹲在黑色晶体前咬指甲。
她指尖的倒刺被风刮得生疼，像在提醒她——再磨蹭下去，这破石头怕不是要和许瑶那疯女人的阴谋一起，把整个幸存者基地都掀上天。
"媳妇，你这咬指甲的架势，跟上次偷我烤鸡腿被抓包时一模一样。"
陆野单膝跪在她身侧，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子，"要不咱先歇会儿？我包里还有半块压缩饼干，就着你前儿用空间种的甜萝卜干......"
"甜萝卜干早被你当零嘴啃完了。"
苏小满斜他一眼，指尖戳了戳他缠着渗血绷带的胳膊，"再说了，现在是啃甜萝卜干的时候吗？王大师说这晶体里封着净化过的能量，可咱们连个缝都抠不开——"
她突然顿住，盯着晶体表面若隐若现的暗纹，"等等，这些纹路是不是变密了？"
陆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本像蛛网般稀疏的暗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成螺旋状。
他喉结动了动，反手把苏小满往怀里带了带："像不像许瑶实验室那改造人的瞳孔？上次我宰了那怪物，它临死前眼睛就是这么转的。"
苏小满脊梁骨一凉。
她想起三天前潜入许瑶基地时，那改造人脖颈处刻着的"林氏净化计划"，想起林教授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末日天灾，竟被这老疯子写成"神启"。
"小满！"
远处传来陈药师的吆喝。
这位总把药篓子当菜篮子挎的老药匠，此刻正颠着个蓝布包狂奔，发带被风吹得歪到耳后："我按你说的，把基地后山那株千年何首乌挖了！那玩意儿根须上还缠着雷，正好能当引子——"
"陈老头你悠着点！"
陆野抬手接住他扔过来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截黑黢黢的根茎，"这玩意儿味儿比你泡的五毒酒还冲？"
"去去去，这叫天地精华。"
陈药师擦了擦额角的汗，凑到晶体前眯眼，"王大师说能量藏在净化过的地方，这晶体看着像被雷火淬过七遍——小满丫头，你那空间能催熟草药不？把雷和何首乌混着种，说不定能激出点啥。"
苏小满眼睛一亮。
她意念一动，田园方寸系统的蓝光在掌心流转。
空间里那方10㎡的田地上，雷的银叶立刻竖成尖刺状，何首乌的藤蔓却慢悠悠缠上它的茎秆，像在跳交谊舞。
"得嘞，这俩药引子看对眼了。"
陆野叼着根草茎蹲在旁边，"媳妇，需要我当人形支架不？我这胳膊虽然挂彩了，举个药汁盆子还是......"
"闭嘴。"苏小满捏着刚从空间里取出的翡翠色药汁，突然噗嗤笑出声，"你上次举药罐把我新种的番茄苗碰折三棵，当我忘了？"
她指尖蘸了药汁点在晶体上，暗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陆野，按住我手腕！"
陆野二话不说扣住她手腕。
两人掌心相贴的地方，苏小满能清晰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像擂鼓似的，一下一下撞得她耳膜发颤。
药汁顺着暗纹蔓延，晶体深处传来类似琴弦断裂的脆响，原本幽蓝的光突然变成了暖金色。
"成了？"陈药师扒着晶体边缘往里瞅，"我咋瞅着像......像蜂窝？"
"不是蜂窝。"苏小满呼吸一滞。
那些暗纹组成的螺旋中心，正缓缓浮现出细小的光点，"是能量流！王大师说的净化能量，原来藏在晶体的'蜂窝'结构里，得用草药引子化开封印——"
"苏小满！"
刺耳的女声穿透风沙。
许瑶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高跟鞋从废墟后钻出来，红色皮衣被风掀得猎猎作响，"好啊，让我好找。你偷了我的实验数据，抢了我的商队物资，现在连我的能量源都敢碰？"
她涂着黑甲油的手指指向陆野，"还有你，陆大首领，放着好好的商队不管，偏要当人家的护花使者——"
"许小姐这是酸了？"
陆野把苏小满往身后带了半步，痞气的笑里带着刺，"前儿我在黑市听人说，您新收的小弟里有个会变魔术的，能把'借'来的物资变到自己仓库里？"
许瑶脸色一白。
她身后的林教授扶了扶裂成三瓣的眼镜，嘶哑着嗓子开口："小瑶，别跟他们废话。启动净化程序需要这颗晶体的能量，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二十多个手持激光枪的手下从西面八方围上来。
苏小满眼疾手快把药汁瓶塞进空间，拽着陆野往晶体后面躲："陆野，你负责挡枪！我得继续引能量——"
"得嘞，媳妇的命令比商队规矩大。"
陆野抽出后腰的合金短刀，刀刃在阳光下划出银弧，"不过先说好，要是我挂彩了，今晚你得给我煮酒酿圆子。"
"美得你！"苏小满嘴上嫌弃，指尖却快速在晶体上点出残影。
药汁己经浸透了三层暗纹，能量流像金色的溪流般涌出，顺着她的指尖钻进系统空间。
仓库里的时间静止功能此刻成了最好的容器，她能清晰感觉到空间在微微膨胀——这是要升级的前兆？
"砰！"
一颗激光弹擦着苏小满的发梢飞过。
陆野的短刀"当"地一声磕开第二颗，转身时胳膊又挨了一下，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苏小满急得首咬牙："陆野你能不能别硬扛？用你那商队教的'懒驴打滚'——"
"那招是躲债用的！"陆野边躲边笑，突然一个翻滚扑到苏小满身上，"媳妇闭眼！"
灼热的气浪掀翻了两人的衣角。
苏小满睁开眼时，正撞进陆野沾着血渍的眼睛里。
他额角的碎发被烤得卷起来，却还在笑："咋样？比上次在沙漠里挡沙暴帅不？"
"帅个鬼！"苏小满红着脸推开他，低头却发现晶体的暗纹己经全部化开。
金色能量如瀑布般涌入系统，空间里的田地突然"轰"地扩大了一倍，连仓库的时间流速都变得更稳了。
更神奇的是，她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五米内的植物——废墟边那株快枯死的仙人掌，陈药师药篓里蔫了的紫叶草，甚至陆野靴底沾着的草屑......
"这是......"苏小满震惊地抬头，发现自己指尖正渗出淡绿色的光。
那些光飘到陆野的伤口上，血珠竟慢慢止住了；飘到陈药师被激光烤焦的药篓上，焦黑的竹篾竟泛起了新绿。
"万物生长！"
陈药师突然尖叫起来，"王大师说过，真正的净化能量能唤醒生命之力——小满丫头，你觉醒了！"
许瑶的尖叫几乎与此同时响起："林教授，启动终极净化！我要让这片土地连草籽都长不出来！"
苏小满猛地转头。
林教授正疯狂地转动晶体下方的暗格，某种刺耳的蜂鸣声从地底传来。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颤，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焦糊味——和二十年前末日天灾爆发时一模一样的味道。
淡绿色的光从她掌心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半空凝成藤蔓的形状。
苏小满望着远处许瑶扭曲的脸，又看了看身边还在擦短刀的陆野。
他抬头冲她笑，血渍在脸上勾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媳妇，我就说你是最厉害的。"
蜂鸣声越来越响。
苏小满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
藤蔓突然疯长，像绿色的巨网般向许瑶和林教授席卷而去。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叮咚作响，能听见陆野在喊"媳妇我帮你"——
但最清晰的，是脚下土地传来的细微颤动。
那是生命在苏醒的声音，是被净化过的能量，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许瑶的激光枪掉在地上。
她望着逼近的藤蔓，突然露出癫狂的笑："苏小满，你以为唤醒这点破草就能阻止天灾？真正的净化，才刚刚开始——"
地裂声轰然炸响。
苏小满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看见远处的天空裂开了一道暗红的缝，像被撕开的血幕。
而她掌心的绿光，正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涌向外围，试图填补那道裂痕。
陆野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体温透过血渍传来，带着熟悉的安全感："媳妇，我在。"
苏小满转头看他，突然笑了。
她握紧他的手，将刚觉醒的力量全部注入藤蔓。
绿色光流如银河倾泻，与天空的血缝展开了一场静默的角力。
而在这一切的最深处，黑色晶体的核心里，最后一缕金色能量悄然没入苏小满的眉心。
那里，浮现出一行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提示：
【田园方寸系统升级完成，解锁隐藏能力：万物生长（初级）】
血缝里渗出的红光更盛了。
苏小满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疯狂消耗，但她没有退缩。
她望着陆野眼里的自己，望着陈药师举着药篓冲过来的身影，突然明白——
所谓净化，从来不是摧毁。
而是，让被摧毁的，重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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