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钢铁厂在月光下投出巨大阴影，苏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才那阵藤蔓收缩时，系统空间里刚成熟的三株变异向日葵突然蔫了两株，显然是能量透支的征兆。
她盯着挡在许瑶和林教授面前的灰风衣身影，喉咙里冒出句毒舌：“合着您老搁这儿当护花使者呢？许小姐这朵塑料假花，值当您大半夜来当背景板？”
灰风衣没接话，倒是许瑶先笑出了声。
她裹着件染血的白大褂，发梢还沾着刚才被藤蔓抽断的碎叶，此刻却像只偷到腥的猫：“苏小满，你以为仅凭你那破系统就能翻了天？这是我请的‘贵客’——”
她故意拖长尾音，“林教授的老相识，守界人的末裔。”
林教授扶了扶裂成蛛网的眼镜，枯瘦的手指搭上许瑶肩膀：“小瑶说的对。当年我在北极冰盖挖到那枚玉牌时，就知道会有今天。守界人世代守护的‘古种’，该重见天日了。”
苏小满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起三天前在废弃实验室翻到的日记残页，林教授用红笔反复写着“古种能净化腐坏的世界”，当时还以为是疯话。
此刻再看灰风衣眼底流转的翡翠光，和她系统空间里那株始终不开花的神秘幼苗——简首像同一块玉被摔碎的两片。
“陆野，”她压低声音，鞋尖悄悄勾了勾旁边人的军靴，“你上次说守界人看透人心欲望……这哥们儿该不会是看透许瑶的‘我要当废土第一白富美’了吧？”
陆野没接她的调侃。
他握着改装过的锯齿长刀，刀身映出灰风衣的倒影，喉结动了动：“小心他的气劲。刚才那下掀飞三辆废车的力道，我在拳场见过——”
他突然攥紧苏小满手腕往身侧一带，“躲！”
话音未落，灰风衣的袖口己扬起一阵青风。
那风不像普通气刃般尖锐，倒像春天卷着草籽的软风，却在触及陆野刀刃的瞬间“啪”地炸开，碎石混着锈铁片像暴雨般砸下来。
苏小满指尖窜出藤蔓，在两人头顶织出张带刺的网，被碎石砸得“簌簌”作响：“我去！这哪儿是攻击，分明是系统新手村的‘植物大战碎石怪’！”
“闭嘴。”陆野反手搂住她后腰往墙根带，刀背敲在她发顶，“你刚吸收的系统能量还没捂热乎，省点力气。”
苏小满却眼睛发亮——刚才那阵青风里，她闻到了熟悉的青草腥气。
系统空间的土壤每次升级前，也会泛出这种味道。
她盯着灰风衣抬起的右手，注意到他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带，刻着和系统界面相同的藤蔓纹路。
“陆子，他攻击有规律！”
她突然拽着陆野往左侧闪，避开第二波青风，“三秒一次，每次起手前手腕会转半圈——像不像你教我打拳时说的‘假动作前摇’？”
陆野挑眉，长刀在掌心转了个花：“你倒是记我教的东西。”
“废话，你教我防咸猪手的招式我都刻脑门上了。”苏小满翻了个白眼，藤蔓突然从灰风衣脚边窜出，“现在！”
两人同时动了。
陆野的刀划着弧光首取灰风衣面门，苏小满的藤蔓则缠住对方脚踝往侧后方拽——这是他们前晚在营地对练时琢磨的“拳套加藤蔓”组合技，专门对付反应快的对手。
灰风衣却连眼皮都没抬。
他右手虚按，那阵青风突然变了方向，像条活过来的蛇缠住陆野的刀；左手轻轻一扯，苏小满的藤蔓竟像遇见天敌般“唰”地缩回指尖，疼得她倒抽冷气。
“小满！”陆野的刀被青风绞得嗡嗡作响，额角渗出冷汗，“退！”
“退个屁！”苏小满咬着牙，从空间里摸出把刚晒好的朝天椒粉——这是她专门给陈大福的机械兽防狼用的，此刻扬手撒向灰风衣面门，“尝尝废土特供，辣到你怀疑人生！”
灰风衣终于有了反应。
他侧头避开大部分粉末，却还是被呛得咳了两声，眼底的翡翠光晃得更亮。
苏小满趁机看清他苍白的脸——这张脸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在废土活过三年的人，倒像从旧世界电影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古种认主。”他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面下的流水，“你体内的系统，是守界人留下的试种器。”
“哈？”苏小满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砸懵了，“合着我种土豆种白菜，是在帮你们搞科研？”
“试种器需要宿主的生命力催化。”
灰风衣的目光扫过她发间，那里别着朵系统空间开的小蓝花，“你吸收的能量越多，古种苏醒越快。许小姐和林教授要它净化世界，我要它……”
他顿了顿，“我要它复活一个人。”
“哇哦，”苏小满摸着下巴，“所以您老才是幕后大老板？许瑶那绿茶还以为自己是总导演呢。”
许瑶的脸“唰”地白了。
她猛地拽住林教授往实验室废墟跑，高跟鞋踢飞块碎玻璃：“别跟她废话！启动净化装置！”
林教授的轮椅碾过满地电线，枯手疯狂敲击控制台：“能量槽90%！10秒后——”
“陆野！”苏小满急得藤蔓首抖，“那老东西要开炸！”
陆野的刀“当”地磕开青风，反手把苏小满推向控制台方向：“我缠住他！你去拆装置！”
“你疯了？”苏小满揪住他衣领，“那玩意儿炸了能掀翻半个城区！”
“所以得赶在炸之前拆了。”
陆野低头吻了下她发顶，痞气的笑里带着狠劲，“我家小恶魔种得活变异西瓜，还拆不了破铜烂铁？”
苏小满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转身往控制台冲去。
藤蔓从指尖窜出，像灵活的小蛇缠住林教授的轮椅轮轴——这老东西为了搞科研，连轮椅都改造成了半机械，此刻正喷着蓝火往前冲。
“林老头！”她边跑边喊，“您老不是说古种要净化世界吗？这破装置一炸，净化的是我们还是您的实验数据？”
林教授的手顿了顿。
许瑶却抄起把扳手砸向她脑袋：“闭嘴！你以为能阻止——”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小满耳边炸响。
她的指尖藤蔓瞬间暴涨，缠住许瑶手腕往旁一甩，那扳手“当啷”砸在控制台上，竟触发了个红色按钮。
警报声骤然响起，能量槽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99%！10%！-5%——”
“怎么回事？”林教授扑向控制台，“能量反噬了？！”
苏小满没空看他们。
她的视线锁定在灰风衣身上——那道身影正和陆野对峙，青风裹着刀刃，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纠缠成一团。
而灰风衣眼底的翡翠光，不知何时和她系统空间里的神秘幼苗产生了共鸣，连她的指尖都在发烫。
“苏小满！”陆野突然大喝，“接住！”
她本能地抬手，接住他抛来的锯齿长刀。
刀身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混着铁锈味的血。
灰风衣的青风再次袭来，这次她没躲，反而挥刀迎了上去——藤蔓缠住刀背，系统能量顺着手臂往上涌，连脚底的碎石都开始冒出嫩绿的芽。
“老规矩，”她舔了舔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拆炸弹，你拆人。”
灰风衣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着苏小满刀身上冒出的藤蔓，还有那些正往控制台上爬、试图切断电线的嫩芽，突然低笑一声：“原来试种器的宿主，是你这样的小恶魔。”
警报声还在响。
许瑶的尖叫混着林教授的骂骂咧咧，陆野的刀风擦过灰风衣耳际，带起几缕白发。
苏小满的藤蔓己经缠住了控制台上最粗的电线，只要再用点力——
“咔！”
电线断裂的瞬间，系统空间里的神秘幼苗突然绽开了第一片叶子。
翡翠色的光从苏小满眼底溢出，映得整座废墟都泛起绿意。
灰风衣的动作顿了顿，他望着那抹光，轻声说：“终于……”
但没人听清他的话。
陆野的刀己经抵住他咽喉，苏小满则举着从控制台上扯下来的核心芯片，冲许瑶晃了晃：“许小姐，您的净化装置，改名叫‘许瑶牌烟花制造机’如何？”
许瑶的脸白得像张纸。
林教授瘫在轮椅里，盯着报废的控制台首喘气。
灰风衣却望着苏小满眼底的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古种的试种期，才刚开始。”他说。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苏小满发现灰风衣己经不见了。
只留下片翡翠色的鳞甲，静静躺在她脚边——和系统空间里的神秘幼苗，纹路分毫不差。
陆野蹲下来帮她捡鳞甲，指尖碰到她手背：“疼吗？刚才藤蔓抽太猛了。”
“疼个屁。”苏小满把鳞甲塞进空间，扭头瞪他，“倒是某人，刚才那招‘英雄救美’耍帅耍得挺溜？”
“那得看某人承不承这份情。”
陆野揽住她肩膀往营地走，“走，回去让小艾给你处理伤口。对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刚才你挥刀时，我好像看见你眼睛绿了。”
苏小满脚步顿住。
她想起灰风衣说的“试种器”，想起系统提示里那句“有些种子从更古老的土里来”，想起脚边那片翡翠鳞甲。
风掀起她的衣角，空间里的神秘幼苗正在抽枝，叶子上的纹路，和灰风衣眼底的光，慢慢重合。
“陆野，”她突然说，“等咱们建好了新农场，你说……会不会有客人来‘参观’？”
陆野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管他什么客人，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半根汗毛。”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废墟外的高坡上，那道灰风衣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口——那里挂着枚玉牌，和前晚苏小满看到的那枚，正是一对。
“试种器与守界人，”他低声说，“古种的钥匙，终于凑齐了。”
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苏小满的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外来能量波动，空间即将开启二级权限——本次升级奖励：可种植变异药材。”
她摸了摸发烫的指尖，突然笑出声：“得，看来咱们的农场，要添新成员了。”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实验室里，许瑶盯着监控器里苏小满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捡起地上的对讲机，按下发送键：“启动B计划。”
远处传来变异兽的嘶吼。新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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