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蓝光在头顶忽明忽暗，警报声像掐着脖子的破锣，震得人耳膜发疼。
陆野单手托着苏小满后颈，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腰，把人往怀里带得死紧，指腹蹭过她额角的血渍时，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
“臭丫头？”他低头喊，喉结滚得像吞了颗石子，“别装死啊，刚才还笑老子跑起来像大狼狗，现在倒会装柔弱了？”
苏小满睫毛颤了颤。
她其实没晕透，只是疼得眼前冒金星——刚才被神秘人那一下撞得肋骨都快错位了，这会儿被陆野抱着，倒像被塞进了个发烫的火炉，连他心跳声都震得她胸腔发闷。
“痞……痞子……”她哼了声，手指揪住他衣角，“你再晃我，信不信我吐你新换的皮夹克上？”
陆野猛地顿住。
这声有气无力的毒舌终于让他松了半口气，低头时鼻尖几乎要蹭到她发顶：“吐啊，老子皮夹克防水。”
嘴上硬，手却轻轻垫在她脑后，生怕碰着哪块伤。
实验室另一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许瑶跪在地上，正把沾着血的手往新装置的接口里塞，她手腕上的荆棘还在渗血，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尖叫：“林老！供电模块！供电模块在通风管道第三层！”
林教授正用牙咬开工具包的拉链，灰白的胡子上沾着血沫：“来不及了！净化液配比偏差0.3%就会爆炸！”
他抬头时眼睛红得像淬了毒，“许瑶！你必须撑住！只要启动成功，所有蝼蚁都会在净化雨里化为养料——”
“养料你个头。”
苏小满在陆野怀里翻了个白眼，疼得倒抽冷气，“老东西，你当自己是堆肥箱啊？”
她攥紧陆野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扶我起来，我得用‘万物生长’。”
“不行。”陆野压着她肩膀，指腹重重按在她肋下——那里有块明显的凹陷，“你肋骨断了两根，刚才那下至少内出血。”
他声音突然低下去，像被砂纸磨过的刀，“林小艾说过，异能者强行使用能力会爆血管。”
“那你想眼睁睁看他们把整个幸存者基地变成培养皿？”苏小满扯他衣领，嘴角渗出血丝，“陆野，我重生回来不是为了看这些疯子给世界下判决书的。”
她盯着他喉结，一字一顿，“再说了……你家小恶魔什么时候认过怂？”
陆野的瞳孔缩了缩。
他突然低头，在她发顶重重亲了一下，力道大得像要把人嵌进骨头里：“行，老子给你护法。但要是你敢晕在老子前头——”
他扯下自己的皮夹克，裹住她肩膀，“老子就把你绑在商队最显眼的车斗上，让全废土的人看你穿病号服喝小米粥。”
苏小满被他这波操作整得首抽气，却还是笑出了声。
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指尖触到颈间的玉坠——那是“田园方寸系统”的核心，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发烫。
“万物生长。”
低喝声里，实验室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
墙角那株被许瑶砍断的藤蔓突然爆出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嫩绿的枝桠裹着尖刺，瞬间缠住许瑶的脚踝；通风管道里爬出的紫背天葵甩出叶片，精准卷走林教授手里的试管；连实验台缝隙里的青苔都鼓成绿毯，把新装置的各个接口堵得严严实实。
“不！”
许瑶尖叫着去扯藤蔓，荆棘立刻在她手腕上划开更深的血口，“这不可能！她的异能等级明明才B级——”
“姐这叫隐藏属性。”
苏小满靠着陆野，额头全是冷汗，“就像你这种绿茶，表面装柔弱，实际是掠夺者首领；我表面是毒舌小市民，实际……”
她突然呛咳起来，血沫溅在陆野手背，“实际是要掀你老底的人。”
“小满！”陆野急了，想扶她坐下，却被她攥住手腕按在装置控制台上。
“看那神秘人！”苏小满咬着牙，“他的玉牌在发光——那是古种钥匙的共鸣！”
陆野这才注意到，刚才被电磁炮轰退的神秘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面罩上裂着蛛网似的纹路，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左手攥着的玉牌正和苏小满颈间的玉坠呼应，发出幽蓝的光。
“古种钥匙本就该成对。”神秘人开口了，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掌控能重启文明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抬手就是一道蓝光。
陆野抱着苏小满就地打滚，实验室的金属墙面被灼出个焦黑的窟窿。
“痞子，他的玉牌是弱点！”苏小满在他怀里喊，“刚才电磁炮擦到玉牌时，他的攻击弱了！”
陆野瞳孔一缩。
他把苏小满塞进实验台底下的空隙，抄起地上的电磁炮——这玩意儿本是商队用来对付变异兽的，后坐力大得能震断普通人的胳膊。
他扯掉领口的银链子，那是他从前当地下拳手时戴的护腕改的，此刻在掌心攥得发烫。
“小恶魔，给老子撑住。”
他冲她眨了下左眼，痞气的笑里带着狠劲，“等老子收拾了这孙子，你得请我吃十碗你空间种的番茄鸡蛋面。”
苏小满看着他逆着蓝光冲过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上辈子。
那时她刚重生，在废土上饿得眼冒金星，是这个痞里痞气的商队首领扔给她半块烤馕，说“别死在老子地盘上，怪晦气”。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商队从不随便给人食物——除了她。
“陆野！左边！”她扯着嗓子喊，“他玉牌在左胸！”
神秘人的攻击再次袭来。
陆野侧身避开，电磁炮在掌心转了个花，炮口精准抵住对方左胸。
蓝白色的电流窜过，神秘人闷哼一声，玉牌上出现蛛网裂纹，整个人被轰得撞在墙上，半天没动静。
“搞定！”陆野甩了甩发麻的胳膊，转身朝苏小满笑，露出犬齿，“老子说过——”
“小心！”
苏小满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
许瑶不知何时挣脱了藤蔓，手里握着根注射剂，正往新装置的核心槽里扎。
林教授趴在地上狂笑：“爆炸吧！净化液与古种能量的对冲，会把整个实验室炸成蘑菇云——”
“万物生长！给我缠！”苏小满咬碎了舌尖，鲜血混着异能从指尖涌出。
藤蔓瞬间裹住装置，在表面织出层层叠叠的绿网。
她能感觉到那些植物在发烫，在燃烧，可她不能停——这是她能为陆野、为所有幸存者做的最后屏障。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实验台。
陆野扑过去抱住苏小满，两人被冲击力撞进墙角。
烟尘里，苏小满迷迷糊糊看见藤蔓组成的防护罩正在剥落，露出焦黑的装置残骸；许瑶和林教授像破布娃娃似的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结束了？”陆野抹了把脸上的灰，声音哑得厉害。
苏小满刚要说话，突然听见金属摩擦声。
她抬头——神秘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面罩彻底碎裂，露出半张和林教授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右手握着个黑匣子，表面刻着和玉牌一样的纹路，正发出令人牙酸的蜂鸣。
“古种钥匙……需要鲜血献祭……”他的声音像从地狱里挤出来的，“而你们……正好是最好的祭品。”
黑匣子的红光映在众人脸上。
苏小满攥紧陆野的手，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比任何异能都更让她安心。
“痞子。”她轻声说，“下次吃番茄鸡蛋面，我给你加双蛋。”
陆野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电磁炮在掌心重新充能：“行，老子要三个蛋。”
黑匣子的红光越来越亮。
实验室的警报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神秘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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