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过去，人群逐渐恢复嬉闹景象，街道上人来人往，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妮子，妮子！愣什么呢？”直到白老汉推了自己一把，白鹤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刚刚眼睛都直了，看到什么了？”
秋白鹤挠挠头，为自己刚刚的失礼有些不好意思，但脑海中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既然是巡抚大人的马车，那场内的多半是巡抚的千金吧。
“老先生，您知道关于这凌城巡抚的事情吗？”她忽然问道。
白老汉有些惊讶，随即答道：“问这个作甚？”
“老朽也没多关注，要是感兴趣，等会找个人问问呗。”
‘好……’
秋白鹤最后再看一眼马车远去的地方，快步跟上老者的步伐。
“老先生，等等我！”
小榭楼台，落花流水，高台之上数名舞姬在翩翩起舞。
纤瘦的腰肢似盈盈一握，柔若无骨却能随歌而舞。
一曲毕，台下一阵欢呼，还有人起哄再来一舞。
“老先生，听说这间茶肆小有名气，如今看来还真是热闹啊。”秋白鹤兴奋地扒着栏杆，指着楼下舞者，双眼似乎在发光。
白老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着眉吐出嘴中的茶叶，然后悄悄倒掉，换上了自己酒壶中的酒，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啊？”他才发现白鹤看着自己，配合地点点头，但是视线仍没有从手中的茶——酒杯上挪开，“那是。”
秋白鹤看老汉只知道喝酒，愤愤地撇了撇嘴，“老先生，我可以下去看看吗？”
“当然，要是有危险就叫老朽，别跑太远，而且记得你现在是个小子。”老汉将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的面罩，“哝，拿着。”
“好的！”秋白鹤从座位上窜起，她忽然想去拥抱一下老先生，但是猛地想起这样很失礼，而且可能会被讨厌，只能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我下去了——”上了年头的木楼梯踩起来咚咚作响，秋白鹤一边带上面罩，一边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
茶肆旁边有个小书铺，同时展台上上了个说书先生。
虽然秋白鹤很想去看热闹，但是她担心晚了小贩走了，所以还是先去了外面。
“公子看书呐，小的刚刚从书局进了批新货，看看啊。”看到秋白鹤走了过来，小贩立刻贴了上去。
“我……咳咳，小生自己看看。”
“行行，您慢慢看……”
这小铺子基本都是二手书，大多破破烂烂，新书少的可怜。
秋白鹤却很新奇，且不说她已经一年多没有接触到书籍了，这小摊子上的书都好生新奇。
不少都是以前不让自己看的不入流的书，更多的是自己叫不出名字的“野书”，可是翻翻内容，这描写生动婉转，引人入胜，让她一下子停不下来了。
自己以前竟然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好书？
“公子，您有什么看上的吗？”小贩打断了她的阅读，她有些不爽地皱皱眉，但转念又想，自己不付钱白嫖书看，对方怕是也要不高兴。
“你平日里什么时候出来啊？
“若不下雨，小的每日正午出来，子时收摊，就在这茶肆门口。”
秋白鹤点点头，她指了指，“这个，还有这个，以及小生刚刚看的，都包起来。”
“好嘞！”终于遇到一个没有厚着脸皮白看书的人，小贩喜出望外，手脚都轻快了几分，脸上的笑容堆得快溢出来了。
“贵客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包的好好的！”
付了钱，秋白鹤拿着书往茶肆中走，此时说书先生已经下场休息了，目前展台上还没有人。
虽然错过了表演，但是秋白鹤看着手中的书，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再等一会好了。”想着她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正好看一看刚刚买的书。
“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前桌一个身穿蓝衣，一个身穿红衣的汉子在闲聊，声音挺大，白鹤不想听，也不得不一起分享这些八卦了。
“就是咱凌城要来大人物了。”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咱凌城富庶之地，来点大人物很正常。”
秋白鹤拆开包装，拿出新买的书籍，是一本仙侠小说，书名倒是正经，叫《天仙配》。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是真的来了个大的。”
她简单翻阅了一下，一股新书的墨水味，不太好闻。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马上就要到啦！”
她顿了一下，突然开始心悸，没事的，京城那么多人，怎么会是他，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书上。
“好像是犯了错，被罚过来的。”
那应该不是了，秋白鹤轻轻松口气，毕竟他那一般缜密果断的人，想必也不会犯什么大错。
“犯错被贬到咱这，什么排面啊？”
“你懂什么！”男子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神秘兮兮地左望右望，然后压低声音——实际上也没有压低多少，秋白鹤依然可以听清。
“是一位王爷！叫什么来着！”
“哐啷——”
书本掉在桌子上带倒了茶杯，因为猛地起身，椅子被推开产生了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一小片死寂，大家都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秋白鹤。
她惨白着脸，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眼色，拿起书，往楼上跑去。
他来了！他来了！他要来了！
当朝唯一的一位王爷，不是他还有谁！
秋白鹤耳朵一阵嗡鸣，身子也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老先生，老先生救救我！她想呼救，但是发不出声音，身子也使不上劲。
就在她快要向前栽倒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很温暖，有着淡淡的酒气，但是不恼人。
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脑袋，驱散了躁动的思绪。
“诶呀，小孩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遇到什么事啦。”
“跟爷爷说说怎么样，要是有坏人爷爷帮你把他们都打跑。”
好安心，像是不敢奢求的，来自长辈的，父亲的爱。
秋白鹤卸下来紧张，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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