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男女之爱是什么呢?”
那人执书而立,修长的手指按在书卷边缘。整个人融在晨光里,像一片温热的雪。
恒兮摇头。
她支着下巴看着他,却又被自己发簪上的流苏投在书案上摇晃的影子吸引,目光随之流转。
那人轻笑,指尖指向窗外两株相邻而立的青松。
“在我看来,恰如这般——”
他声音清润,恒兮却难辨其音色——或者说每次的回忆碎片里,恒兮总看不清他的脸,记不住他的声音。
“两棵比邻的树,并肩而立,根系相缠,一起成长,相互照拂,却又彼此独立。是志同道合者,也是心有灵犀者。”
一阵风过,恒兮看到地上的影子轻晃——他的衣摆与她散落的发丝的影子短暂交缠,又很快分开。
她垂眸,想起侍奉她的兰姨说过,女人是藤,男人是树。藤要紧紧缠着树。
见恒兮不语,那人翻动书卷,“那今日便学《诗经·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
他耐心领她念过诗文,又解释其含义。
恒兮想看清他的脸,却被阳光刺得眯起了眼。
终于,他讲完了诗,合上书沉声道:“那些世家子弟……离他们远些。”
“他们不是什么良配,莫要被他们浮华的表象迷惑。不过是金玉其外罢了。”他语气温润而耐心有余,似苦口婆心的劝导,又暗含担忧。
原来这才是他今日的目的啊。教她真正的君子是如何,让她不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欺骗了去。
真是操心呢。
可画面一转,周遭纱幔垂下,冷香西溢。
恒兮不知何时己然将他压在床榻上,扯松他的衣衫。
长发交缠,气息交织。
她的吻落在他锁骨下方的红痣上,流连,厮磨。
那人身体僵硬,喘息却格外动听。
“哥哥,我从未认同过你们说过的话。”
两棵树也好,树与藤也好。皆不以为然。
她的唇瓣擦过他紧绷的下颌,声音幽冷而透着病态的偏执:
“对我而言,爱就是两株相互缠绕的藤。”
“共生,而相濡以血。纠缠,而不分你我。”
她眼底暗涌如潮,几乎要将人淹没。尖牙咬破他的颈侧,他猛地仰头,脖颈线条绷紧。
而她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最好,根须缠进对方的骨血,枝叶绞碎彼此的生路。“
舌尖舔过他渗血的伤口,眼底是近乎执迷的疯狂。
“永不相离。”
“至死不休。”
恒兮在破晓时醒来。
梦里残留的体温还缠绕在指尖,她盯着帐顶的纱幔,平复着心绪。
梦中之人克制的喘息犹在耳畔……那些画面太过真实,又荒唐。
她多想现在就想起全部,或者什么都别想起来……
那一对月相镯毫无感应,被苏近无拿去净化浊气——它们流落凡尘那么久,沾染了不少污浊和执念。
也许浊气没了,封印就解了。
也许等镯子的封印解了,她便都想起来了……
“恒儿,怎么了?”身侧苏近无沙哑的声音传来。
被她吵醒了吗?
小鱼瞅准时机从窝里跳出来,跃上床钻进苏近无的被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惬意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恒兮说到底不过叶公好龙,喜欢小猫又没那么喜欢,至少她接受不了这个小家伙进她被窝睡觉。
小鱼也是深知谁不好得罪,柿子专拣软的捏。
所以恒兮对苏近无认证的“她喜欢猫”这一说法存疑。
他真的了解她吗?
还有那个梦……
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气质与苏近无很像,若不是那颗红痣,她几乎要以为那就是苏近无。
她对他那样执念,又为何与苏近无纠缠?
恒兮想来想去觉得心烦,推了推苏近无:“我要剥莲子。”
“现在。”
苏近无睫羽颤了颤,竟真的撑着起身。中衣领口因动作滑开一线,露出漂亮的锁骨……
恒兮再次确认,他没有红痣。
“好,我现在就去厨房。”嗓音还带着惺忪的哑,却无半分被扰清梦的恼意。
月光从窗隙漏进来,在他披散的乌发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恒兮盯着他因困倦而微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山洞中他就是用这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说“吻我吧”,在湖下的岩洞说“给我一场梦吧”……
她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别去了。”
“你唱歌给我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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