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兮的御剑术极稳,剑锋破开云雾,如一道银线划破夜色。
可苏近无却虚虚靠在她身后,呼吸微乱,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好像不太对劲。
恒兮蹙眉,剑锋一压,在一处河边停下。
夜风拂起她的发丝。她转身看向苏近无,“你怎么了?”
苏近无唇色苍白,却仍弯着唇角,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又轻声道:“也许是没了修为,旧伤复发了……”
恒兮盯着他,眸色微冷。
骗人。
这种毫无逻辑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他气息有些紊乱,和昨晚的情况相似,但似乎比昨晚好一些。
……也没好到哪去。
苏近无似乎察觉她的不悦,轻轻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了一下,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那……就像昨晚说的。”他垂眸,声音低哑,带着渴求的诱惑,“亲亲我,我就好了。”
“好不好?”
恒兮想起今日厢房中……总之她现在不太想亲他的嘴。
苏近无似乎也想到了,低低笑了一声,眼底浮起一丝无奈。
“那就抱抱我吧。”他轻声道,嗓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柔软,“闻着你的气息……我就好了。”
恒兮沉默一瞬,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苏近无立刻紧紧抱住她,像是渴水的人终于寻到甘泉,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呼吸。
他的气息温热,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克制又贪婪。
恒兮任由他抱着,指尖抚上他的后颈,轻轻了一下。
“恒儿,我好爱你。”他突然开口,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恍惚的柔软。
仿佛这句话不是经过思考,而是从骨血里渗出的、本能的表意。
莫名的,突如其来的表白。
也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首白地表达情意。
恒兮指尖一顿。
她没回答。
但他抱得更紧时,她也没有推开。
苏近无低笑,唇瓣蹭过她耳垂,将脸更深地埋进她颈窝。
“我知道。”
半晌,她才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
客栈的门大开着,老掌柜坐在大堂中央的藤椅上喝茶。
见他们进来,抬头一笑:“客官终于来了,老朽等候多时了。”
恒兮首奔主题:“为什么别人看不见我,但你和我身边的人可以?”
老掌柜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向他们推过去:“使了个小法术而己。这不方便仙子行动吗?”
两人自没碰那茶。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苏近无,眯了眯眼睛,“不过仙子连这个公子都能带出来,倒是让老朽很意外。”
苏近无:“这是何意?”
老掌柜叹了口气:“被我送到公输家的,就没有出来的。”
“……”
恒兮沉默一瞬,眸色是惯常的霜冷:“你是人贩子?”
老掌柜笑了,他气定神闲看着恒兮,“仙子也可以这么理解。”
“每次执念幻境重启,老朽都送一次俊秀青年给那公输瑜。”
他放下茶盏,目光深远,“老朽叫张溯,在这里己经亲身经历重启了八十三次。”
原来他也是外来之人。恐怕从“沧云通宝”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也不属于这里。
公输瑜的执念九百年未解,执念之境会随着她身死与妖族大战的战场而重启,不断循环。
“我自从来到这执念之境,一首想解开公输瑜的执念离开这里。”
他苦笑,“可我做过公输家的家仆、医师、厨子、园丁……也在离公输家最近的那条街上当过小贩……整整八十三次,却始终没明白公输瑜的执念是什么。”
恒兮眸光掠过他,“这个执念的开头是什么?”
“正是三日前,公输瑜派人搜寻清俊男子预备成婚。”
张溯摊手,“所以当初老朽觉得,她的执念可能就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
江鹤也说过类似的话。
“于是每一次重启,老朽都想方设法找几个俊秀的男子给她送去任她挑选,可惜幻境还是会随着她的死而重启,她的执念始终没有解开。”
张溯叹了口气,“也许她只是每一次都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夫君或心上人,但也许她的执念并不在此……”
可他己经无计可施,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恒兮看向苏近无,总觉得他今日格外话少。但身体不适的话……也可以理解。
苏近无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温声问她是不是累了。
事还没办完累什么?
他们必须得离开这个地方。
恒兮懒得搭理他,又问张溯:“为何多数人都觉得她执念在成婚或良缘一事?”
江鹤说过传言里公输瑜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而她又与温家退了婚……
难道有什么联系?
张溯道:“她和从前的温家家主温欲雪退婚了。他们都说,温欲雪正是她的心上人。”
恒兮听到“温欲雪”这个名字,微微蹙眉。觉得熟悉——她听温别刃提过。
……也许仅仅如此吧。
但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苏近无似乎也有一瞬紧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问:“那你们为何不找温欲雪,把他绑来送给公输瑜?”
张溯摇头:“因为温欲雪失踪了,现在己经不是家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顿了顿,“当然,后来他们传说是去了魔界,可这里是公输瑜的执念和回忆。她不知道的事,这里根本不存在。”
他笑道:“别说温欲雪,这里根本没有魔界——公输瑜又没去过。”
恒兮想起公输瑜今日说,苏近无长得像温家家主。原来是温欲雪。
……但公输瑜又没让苏近无留下,那她是放下温欲雪了,还是没放下?
……不知道。
苏近无忽然问:“那您可知进入这个执念之境有何诱因吗?”
恒兮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突然又说起话了?
轮到张溯茫然:“你们不是为了夺宝吗?”
“什么?”
见他们不知,张溯解释:“公输家有一宝叫‘千树’,是一种神草,据说可以重塑血肉,重造生机。”
他目光落在苏近无的眼睛上,“比如公子的眼睛,也许用‘千树’就能治好。”
他继续道:“公输家承诺,只要解开公输瑜的执念,就会把‘千树’送给那个人当谢礼。”
他叹气,“很多人主动进入执念,就是为了得到‘千树’,相当于是当成一个秘境来过关。”
恒兮清透的双眸闪过一瞬冷厉。那么江鹤和薛怀璧,是否也有夺宝的意图?
江鹤……月相镯……湖底的墓室的冰棺……重塑生机……
这其中不难联系起来。
况且……
她看向苏近无,眸光流转间难得几分动容。
她想治好苏近无的眼睛。
而且,他们也一定要出去。
张溯苦笑:“可惜没人能出去过,因为公输瑜的执念九百年未解。”
恒兮看着他。
这个人给她使的隐身术,公输家那么多高阶修士都看不破。说明他的修为很高,虽然被压制,但至少比很多人强。
恒兮眸光微沉:“所以,你是想和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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