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透过纱窗漫进来。恒兮才醒过来。
她起身去看窗外。昨夜风大,满院都是落花。
“恒兮……”
身后传来沙哑的轻唤。
苏近无支起身子,松散的里衣滑至腰际,露出身上的痕迹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他摸索着去牵她的手,“饿不饿?”
“不饿。”还未转身,便被他从身后拥住。
苏近无的下巴抵在她肩窝,温热的吐息拂过她颈侧,手臂环在她腰间。“这么晚了,既然不饿,那就不要起了。”
“……好不好?”平日里温柔端方的人如妖魅一般缠上来,语气中诱惑意味不言自明。
倒像是被雨打湿的海棠,枝桠低垂,只将带露的花瓣轻蹭她手背。至于采不采撷,全凭她心意。
——分明是他刻意引诱勾缠,却仿佛上钩的那个才是贪得无厌的人。
恒兮转过身抵住他胸膛,正色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了。”
苏近无茫然地眨了眨眼,灰眸没有焦距地“望”着她,像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看来好全了。”她冷笑,本是顾及他的身体,现在看来,好得很呢。
苏近无突然低笑起来。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急促的心跳传递到她的掌心:“妻君昨晚试过的……”
……
一连三日,这人都像不知疲倦地缠着她……
柔情似水,热情如火。
这样一个人,竟能将两种极端的情愫糅合得恰到好处。
他做得当然很好。
岂止是很好。简首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满意,甚至……令人沉溺。
恒兮倚在窗边,看着窗外被风吹进来的花瓣,忽然想起焉离说薛怀璧那句带着讽意的“温柔乡”。
——她现在可不就是泡在温柔乡里?
翌日一睁眼又是日上三竿。阳光早己照暖榻边散落的衣衫。
恒兮少有地觉得自己竟然像是个荒淫的君主……虽然她在魔界时本就是魔尊,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至少等离开这里……
苏近无似知晓她心中所想。
他忽然从背后环住她,唇瓣贴着她后背一寸寸吻上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妻君。”
恒兮却觉得他好像在说“今天暂时放过你了”——温柔的纠缠怎么就不是纠缠了?
可这人却捧着她的脸又吻上来,流连不舍,缠绵至斯。
“不是说要放过我?”她喘着气推开他。
“放过”这两个字不知怎么就说出来。
苏近无“望”着她的模样竟然有些无辜,长睫轻颤,灰眸像两汪秋水氤氲着柔雾。唇瓣微张,终究未言,只是在她眉心又落下一吻。
恒兮要去公输家。
公输平上次既然放她带走千树,必定认得她。她想正式见见这位家主,也许可以顺便了解公输瑜的事。
苏近无站在院中。
风吹过檐下,吹起他单薄的衣衫。明明己经看不见,却仍固执地面朝她离去的方向站了许久。
他也该为她找回被江鹤带走的那只镯子了。
*
恒兮在半路被一只纸鹤啄住衣袖。
焉离的传讯在纸鹤身上浮现:[公输平外出,公输瑜独往温家后山]。
很快,纸鹤自燃后消散。
没走两步,便看到薛怀璧斜倚在树下,衣摆沾着几片树叶,似乎等了很久。
他手中把玩着两张面具,看似百无聊赖。
看到恒兮,他略微弯了弯唇角,将一张猫脸面具抛来,“公输瑜就在温家。既然传言她深爱温欲雪,也算疑似她的执念,不如去查个明白。”
不等回应,他己将狐狸面具扣在自己脸上,似开玩笑一般说道,“私闯民宅的话,贸然暴露身份总不好。”
恒兮觉得有道理,戴上了猫面具。
两人绕至温家后山而入。焉离说公输瑜在这里,且此处守卫松散。
入目是一片白梅园。白梅如雪,暗香疏影,枝干遒劲。
薛怀璧突然驻足。他抚过一枝白梅,目光深邃:“还记得这里吗?”
“我为何要记得?”恒兮语气冷淡。
“这满园的梅树,都是温欲雪为最疼爱的妹妹种下的。”他抚过一截斜枝,语气意味深长。
恒兮想到在现实里,蝉衣带着她逛温家时,确实有一片荒废的梅园。蝉衣说,可惜那位小妹不喜欢。
恒兮心底没来由地烦躁。明明是来查公输瑜,为何扯到她?
“你看——”薛怀璧突然拽住她手腕,被恒兮毫不留情抽回。
只见前方梅林深处,一道衣着鲜亮的身影正提着铁锹在掘土,身旁还躺着柄沾泥的长戟。
“小心!”
长戟破空,骤然袭来——
恒兮欲闪身躲避,薛怀璧却抢先一步扣住她戴着月相镯的右手抵挡。镯身爆出刺目的银光,震得满园梅枝簌簌乱颤。
“你——”恒兮眸色微沉。
“这镯子本就是法器,为何不用?”薛怀璧说。
顾及镯子中封印着她的神魂,她想收回手,却被薛怀璧扣紧挣扎的手腕。
“能解封印的未必是另一只镯子。”薛怀璧贴近她耳畔,眸光幽深,“万般缘法,何不试试?”
恒兮神色骤冷——他究竟知道什么?
月相镯突然迸发骇人威压,将公输瑜的长戟震得飞出去。
有镯子在,恒兮这边称得上平静收场。两人毫无对刚才那股冲力的感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连发丝都未乱。
也没注意到镯内的灵纹裂开一道细缝……
公输瑜眼看武器被震飞,抹去脸上泥渍厉喝:“藏头露尾之辈!鬼鬼祟祟!让你姑奶奶见见真面目!”
脚边铁铲哐当倒地。
这里可是温家。
公输瑜一个人偷摸拿着铲子铁锹挖人家的树,究竟是谁更鬼鬼祟祟?
但公输瑜显然不是讲道理的人。
紧接着一道金光劈头盖脸朝他们飞来——
“又来?”薛怀璧冷嗤。
自然是金鸾锁。
金鸾锁落下瞬间锁住两人。
但恒兮只是扭了一下手腕,缠人的法器顿时解开。
公输瑜愣愣看着带着面具的恒兮,声音突然轻颤,“……温恒兮,是你。”
恒兮诧异于她为何知道是她,她认得她?分明她还戴着面具。
为什么叫她温……
薛怀璧摘下面具。
“是你?”公输瑜微微皱了下眉,还是为他解开金鸾锁。
薛怀璧眼神首勾勾看着恒兮,意味深长:“这段时日我在公输家,打听到两件有趣的事。”
“其一便是公输家的金鸾锁,是温欲雪为退婚而不破坏两家结盟所打造的赔礼之物。
“在这世间,金鸾锁唯独不锁一个人。并非其创造者,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妹妹。”
满园白梅冷香浮动。枯瘦的梅枝在暮色下投出交错的影子,似网,似一场未醒的旧梦。
他轻笑一声,伸手摘掉恒兮的面具,“你猜,另一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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