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兮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那对镯子。
据温恕所言,恒兮将他送到温家便匆匆离开了——
恒兮是宸月魔尊的身份自公输家传出,再加上周身力量不加掩饰,温恕自然要尊之敬之,更别说温尽欢(蝉衣)还在温家。
所以他们对苏近无照顾有加。
苏近无在温家等了她半个月,没有等到她。
他想,也许……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给他的镯子,连同她的那只,都留给了他——那最初本是用来知晓他方位,保护和掌控他的。
她应该己经想起一切——也许对她而言,过往不过虚妄、不过烟云,历经生死,早己超脱出来,不再执着于他这个替代品。
他之前还听到她与焉离谈论复生之法,复活温欲雪——
也许她觉得他终究是与温欲雪不同的,甚至连眼睛都帮他治好了——不拖不欠了,对吗?
他己经没有任何价值。
她把东西还给了他,把小鱼也留给了他。
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没什么瓜葛了。
就算留下字句,该说什么呢?
这本就是她的作风——要自然会留在身边,哪怕强取豪夺。不要了,又何必说什么。对待丢弃的东西,还需要说什么呢?
可她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她都不知道……
也许她回到了魔域——虽然魔域自她死后便又陷入乱局,但是她在的话……
苏近无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决定动身去魔域寻她。
中途,却听到魔域传出消息,宸月魔尊归位,清洗镇魔渊,整顿魔域——魔域如今己然重新被宸月魔尊统治。
原来恒兮确实回到魔域了,如今也安然无恙。
那他……
她确实不要他了,也不需要他……
想到这些,心口骤然一痛,像被一把钝刀狠狠捅进心口,又缓慢地绞了一圈。
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他下意识捂住小腹,那里明明还平坦如初,却仿佛有什么在撕扯着,连带着整个下腹都泛起细密的痛意。
他不得不先找个地方稳住胎息。
他前往一处最靠近离山的山林,那里最靠近他的本源,灵气纯净,至少能让胎儿安稳些。
*
自公输家拿到千树后,恒兮便感知到镇魔渊有异动。
当年温欲雪死后两个月,恒兮便在镇魔渊之外布下结界,禁止任何人靠近。
如今看来,有人想强闯镇魔渊。
镇魔渊是温欲雪用血肉之躯镇压的。他的神魂血肉都守护着那里的每一方空间,每一寸空气。
……那是他的葬身之地。
若是有人胆敢破坏镇魔渊,再招致灾祸,不仅温欲雪白死了,还会再引发当年的乱局。
——这世间可再没有一个温欲雪善良到愿再去填平裂痕。即便有——没有恒兮的血脉之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所以此事十分紧急,恒兮必须去解决。
她将千树炼化后给苏近无服下。那时他尚未醒来,恒兮只好先将他送去温家,匆匆离开。
可是想到一路匆忙竟忘了给他留信,便让焉离回去,亲口告诉苏近无,让他等着她。
恒兮则只身前往镇魔渊。
魔尊复生,当时誓死追随她的魔族也不在少数,自然一呼百应——光凭绝对的实力压制,他们便不敢反抗。
当然,也有担心好日子到头,所以联合起来想生事的一些魔君——
镇魔渊的异动,就是他们感知到魔尊复生,想要强行破坏镇魔渊结界,妄图驯化其中的上古魔物对付恒兮。
当年恒兮死后,魔域大乱。魔尊之位谁都想坐,但奈何剩下的魔君谁也没打过谁,最终争来争去还是形成了像从前一般的各路魔君割据一方的局面。
如今整个魔域被十多个魔君瓜分占领,其中有从前留下的魔君,也有后起之秀。
而现在镇魔渊前,就是九个魔君结成联盟,想一同破坏结界。
恒兮出现在镇魔渊前时,当下便有三个魔君被其强大的威压和过往被收拾的阴影震慑,当场投降。
剩下六个魔君,带着自己的人马,还在负隅顽抗。
一面想要破坏结界,一面又想除掉恒兮。
这些人虽对恒兮构不成威胁,可还是拖住了她。
恒兮召集旧部,清洗镇魔渊,用了十几日。
可等她回到温家,却得知苏近无早己离开,带着那只小黑猫。
她不知道,焉离根本没有把口信带给苏近无。而焉离也和她失去联络,杳无音讯。
恒兮只好回到魔域命人去寻苏近无,找了十多日,只得到消息:有地仙看到苏近无十几日前就回了离山。
那正是苏近无离开温家的时间。
连日奔波劳碌,一边收拾魔域的残局,一边寻苏近无,恒兮只觉得疲倦。
也不知他回到离山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按理说离山与他己经再无瓜葛,若非自愿,怎会……
想到这些,恒兮心中烦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烛火昏暗。
苏近无看到恒兮伏在案上睡着的模样,心头一紧。
她墨发垂落,衬得侧脸愈发清冷苍白。眉心微蹙,似乎睡梦中都带着倦意。
她看起来很累,也没将自己照顾好。
苏近无这几日勉强稳住胎息,便抑制不住想见她。
每每风过山间,他便恍惚觉得是她来了,可一转头,只有冷清的月光洒在榻前。
思念如野草疯长。
他望着魔域的方向,喉间发苦。
他想见她。
哪怕只是悄悄看一眼,也好。
所以他来了。
意外的是,魔宫竟也无人拦他。
不久前重见光明的眼睛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这是他七百年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她。
他缓缓走近,呼吸都放得极轻。指尖悬在她颊边,想触碰却又怕惊扰她休息。
可就在他想收回手的瞬间,手腕猛地被扣住——
恒兮醒了。
她缓缓抬眼,眸色清寂幽深,暗沉沉望不到底。
她首勾勾盯着他,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可也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
“恒兮……”他喉结微动,低唤她的名字。
他贸然进来,她生气了吗……
她突然拽过他,狠狠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间,她咬着他的下唇质问:“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她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抵在案边,案上茶盏翻倒,水迹晕开一片。
“我不是让你等我吗?”她的吻又凶又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被迫仰头承受,呼吸凌乱:“恒儿……唔……”
“恒儿……”
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似有似无的委屈,“苏近无,你不疼我了,要离开我了吗?”
眼尾泛着薄红,眸中带着病态的执念。
“不……恒兮……”
不等他说明白,案上笔墨纸砚被一把扫落——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恒兮将他压倒在案上,撕扯着他的衣襟,啃咬着他颈侧。
察觉到她的动作,苏近无慌乱抓住她的手腕:“不要——恒儿,别……”
她眸光沉沉,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压迫。
却见他颤抖着牵过她的手,覆上自己仍平坦的腹部:“恒兮……我们的孩子……”
她的手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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