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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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前世怨

 

民国十九年冬至,赵家老宅地窖渗出暗红血水。赵老爷拄着蛇头杖,看家丁用石灰水冲洗青砖地面。石缝间突然钻出条白蛇,蛇信卷走他腰间玉佩——正是陈家媳妇下葬时含在嘴里的那块。

"老爷,西院井台裂了。"管家话音未落,整座宅院突然地动山摇。赵德柱从温柔乡里跌出来,赤脚踩到块硬物。拾起一看,竟是半块带血的绣花鞋,鞋面绣着并蒂莲,莲芯处嵌着粒东珠。

三更天,陈家小妹摸进赵家祠堂。她记得姐姐出嫁那日,盖头下藏着把剪子。此刻供桌上摆着新刻的牌位:赵门陈氏之位。香炉里插着三炷倒头香,烟灰落在地上,拼出个"冤"字。

小妹正要细看,背后突然传来锁链声。转身望去,姐姐的嫁衣悬在房梁上,衣角无风自动。她壮着胆子撩开衣摆,赫然看见赵德柱的生辰八字写在衬布上,字迹还带着血痂。

马仙姑来时带着只瘸腿黑狗,狗眼蒙着层白翳。她在赵家祖坟前撒了圈糯米,鸡崽立刻围成个"囚"字。仙姑用银针刺破赵德柱的指尖,将血滴在龟甲上:"你爹当年做下的孽,如今要应在你儿子身上。"

龟甲裂开的瞬间,赵德柱看见自己变成衙役模样,正往陈家老大的饭食里掺石灰。老大在牢中咳血时,他站在牢门外笑,腰间玉佩随着笑声轻晃——正是陈家媳妇陪嫁的那块鸳鸯佩。

"吊死鬼己在你儿命宫扎根。"马仙姑指着赵德柱的影子,"看,她正坐在你肩头梳头呢。"众人定睛望去,果然见那影子肩头隆起,梳齿正一下下插进头皮。赵德柱的妻子突然捂住肚子,羊水混着血水浸透裙摆。

陈家小妹在乱葬岗挖了整夜,终于找到姐姐的棺材。棺盖缝隙里伸出只青紫的手,指甲缝里嵌着赵家祠堂的香灰。她撬开棺材,姐姐的尸身竟未腐烂,腹部隆起如孕,脖颈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

更诡异的是,尸身怀中抱着个木偶,木偶脸上刻着赵德柱的模样。小妹突然想起姐姐自缢前夜,曾被赵老爷叫去"说话"。她冲进赵家地窖,在锁龙井壁发现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陈家女眷的生辰八字。

与此同时,赵家产房传来婴儿啼哭。接生婆抱着男婴出来,却见婴儿手中紧攥银簪,簪头刻着陈家徽记。赵德柱刚要接过孩子,婴儿突然睁开眼——那竟是陈家媳妇的眉眼!

为保独苗,赵老爷答应与陈家"结阴亲"。三更天,赵德柱乘着红轿往芦苇荡去。迎亲队伍举着白幡,唢呐吹着《哭七关》,轿帘上绣着并蒂莲,莲心却渗着血。

渡口泊着条乌篷船,船头立着陈家媳妇。她穿着下葬时的寿衣,腹部隆起如孕。赵德柱刚要上前,船尾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借着月光,他看见媳妇怀中抱着个湿漉漉的婴灵,脐带还连着船底的水草。

"相公来得正好。"媳妇咯咯笑着,婴灵突然睁开眼——那竟是赵德柱的眉眼!他吓得后退,却踩空跌进河里。河水灌入口鼻的瞬间,他看见无数双手拽着他往下沉,每只手上都戴着鸳鸯佩。

赵德柱高烧时总看见铜镜里坐着陈家媳妇。某夜镜面突然渗血,浮现出赵家祖宅地窖的密道图。他按图索骥,在锁龙井底发现具女尸,女尸手腕戴着赵家祖传的东珠手串,腹中胎儿己成形。

马仙姑赶来时,黑狗正对着井口狂吠。她撒出把铜钱,铜钱落地竟排成"子母煞"三字。"水婆要借胎还魂了。"仙姑脸色煞白,"你们赵家造的孽,终究要还。"

当夜,赵德柱梦见自己变成孕妇,肚皮被利爪剖开。陈家媳妇的脸从血水中浮出,她腹部的婴灵突然爆开,化作三百条红鲤鱼。每条鱼都长着赵家人的脸,争先恐后往他嘴里钻。

马仙姑布下"三祭九扣"大阵,需用赵家男丁的指尖血在黄表纸上画符。赵德柱咬破手指,每画一笔,纸上就浮现陈家人的面孔。画到第九张时,供桌突然炸裂,黑狗对着空气狂吠。

"晚了,都晚了。"马仙姑看着从井底涌出的黑水,水中浮着具石俑,俑身刻满陈家女的名字。赵德柱的妻子抱着婴儿冲进来,孩子手中银簪突然刺向石俑——石俑腹部竟传来胎心音。

血月当空,芦苇荡化作血海。陈家媳妇的"水婆真身"显现:发间白绒花化作水母触须,寿衣渗出黑水形成漩涡。她腹中婴灵突然爆开,化作三百条红鲤鱼,每条鱼都吐着赵家人的魂魄。

黎明时分,渔民在芦苇荡发现具男尸。尸体穿着赵德柱的衣裳,面容却变成陈家老大的模样。更诡异的是,他腹中隆起如孕,脐带连着水底的一口朱漆棺材。棺盖缝隙里,伸出只小手,手中攥着半块鸳鸯佩。

从此,芦苇荡多了座"孕子石"。每逢血月,石中就会传出婴儿啼哭,哭声里夹杂着陈家媳妇的梳头声。有胆大的渔夫靠近,看见石面上浮现金文:赵家血脉,永镇水牢。

而陈家小妹戴着巫傩面具,在乱葬岗跳起招魂舞。面具眼窝的东珠突然碎裂,露出里面封着的半块玉佩——正是赵德柱幼时丢失的那块。玉佩裂痕间渗出黑水,在地上汇成个"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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