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绣鞋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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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绣鞋引魂

 

民国二十三年秋,皖南地区连月阴雨。漕运夫陈九扛着纤绳往家走,经过芦苇荡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泥水里躺着只红缎绣鞋,鞋面浸了水,却鲜艳得像滴血,针脚间还嵌着粒珍珠。

"他娘的,晦气!"陈九正要踢开,却瞥见鞋帮内侧绣着个"莲"字。他想起码头茶馆说书人讲的故事——十年前刘员外家的千金,就是穿着红绣鞋投的河。

妻子桂香把绣鞋捧在怀里,眼睛亮得吓人。这鞋竟合脚得很,仿佛量着她的脚做的。当夜子时,陈九被尿憋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窗外月色惨白,桂香穿着红绣鞋坐在铜镜前,一下下梳着及腰长发。

"当家的,你看这簪子配不配?"她突然转头,发间插着支点翠凤簪。陈九瞳孔骤缩——那簪子分明是刘小姐出殡时的陪葬品!更可怕的是,桂香左脸颊不知何时多了颗红痣,位置与刘小姐画像上一模一样。

自那夜后,桂香像换了个人。她不再吃糙米,只爱生吃糯米;原本黝黑的头发变得枯黄,发梢却泛着诡异的青蓝色。最恐怖的是她身上开始散发腐臭味,像在醋里泡过的死老鼠。

陈九偷藏了绣鞋,桂香却像失了魂,整日对着空气呢喃。有天深夜,他听见后院传来刨土声。举着火把赶去,正看见桂香跪在老槐树下,十指鲜血淋漓,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竟是团带血的婴儿襁褓!

马神婆来的时候,桂香正对着铜镜描眉。她穿着大红嫁衣,肚皮却诡异地隆起,像怀了六月身孕。马神婆绕着她转了三圈,突然将黑狗血泼在嫁衣上。血珠顺着金线滚落,在地面汇成个"奠"字。

"作孽啊!"马神婆拄着桃木剑,"这血是引魂幡,刘小姐要借腹生子!你媳妇肚里怀的,是水鬼的种!"她让陈九准备公鸡血、朱砂和棺材钉,当夜在河边摆下断子阵。

子时三刻,暴雨倾盆。陈九划着船到河心,按马神婆吩咐将绣鞋沉入水中。水面突然沸腾,无数青黑的手爪破水而出。他挥动船桨乱打,却见桂香从芦苇丛中走出,肚皮裂开道口子,爬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孩。

"爹,我饿……"婴孩冲他咧嘴笑,嘴里长满尖牙。陈九这才发现,这怪物左脚穿着红绣鞋,右脚却是只腐烂的蛙足!

马神婆连夜做法,在祠堂摆下七盏长明灯。香案上的米碗突然炸裂,黑水溅了她满脸。她擦眼时,发现掌心多了个血手印,耳边响起女人幽怨的哭声:"十年前,你丈夫把我沉塘时,可想过有今天?"

陈九冲进来时,正看见马神姑对着空气作揖:"刘家妹子,冤有头债有主……"话没说完,她突然掐住自己脖子,眼球突出:"不是我要害你!是陈九他爹……他爹说你要败坏门风,才……"

窗外炸响惊雷,陈九看见父亲的神主牌位无火自燃。火光中浮现出幅画面:父亲带着几个壮汉,将怀孕的刘小姐塞进猪笼,沉入河中。而当时围观的人群里,赫然站着年轻时的马神婆!

"要破此劫,得找到当年的猪笼。"马神婆吐出黑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刘小姐的胎发,你带着它去河底,午夜时分……"她话没说完,七窍突然涌出黑水,整个人化作滩脓血。

陈九潜入河底,按马神婆所说将胎发系在铁锚上。河床突然塌陷,猪笼缓缓升起。他挥刀砍断铁链,笼中女尸突然睁眼,肚皮裂开道口子,无数婴孩的手爪伸出来,抓向他的脸。

祠堂里,陈九抱着桂香的尸身哭得昏死过去。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被绑在老槐树上,树根正往他七窍里钻。马神婆的尸骨挂在枝头,肚皮被剖开,里面塞满了带血的糯米。

"你爹欠我的,该还了。"刘小姐从树影中走出,左脸美若天仙,右脸却烂到见骨。她肚皮上的刀口突然张开,无数婴孩的手爪伸出来,抓向陈九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桂香的鬼魂突然扑上来撕咬树根。陈九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刘小姐脸上。女鬼惨叫着化作青烟,老槐树轰然倒塌,树根下露出具骸骨,手腕上还套着半截铁镣——正是十年前失踪的货郎。

陈九在河底淤泥中摸到块青石板,石缝里嵌着枚铜锁。当他撬开锁头时,整条河突然翻涌起来,水底亮起幽绿荧光,竟是座琉璃瓦砌的宫殿!朱漆大门上悬着块匾额,用金漆写着"敕造莲娘祠"。

推开门,无数红纱灯笼在水中飘荡。正殿供着尊白玉观音像,怀中却抱着个襁褓,襁褓里塞着团黑发。陈九凑近细看,发现观音脚下压着块石碑,刻着"镇河龙女莲娘之位",落款竟是前朝万历年间。

马神婆的闺女小桃突然找上门。她举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写着"往生簿"三个血字。"我娘临死前塞给我的。"小桃翻开其中一页,陈九的名字赫然在列,生辰八字后跟着个朱砂勾,旁边还画着双绣鞋。

更诡异的是,桂香的名字竟出现在三十年后那页,旁边潦草写着"借尸还魂"西个小字。当夜,陈九梦见自己站在奈何桥头,孟婆汤碗里浮着张人脸,正是桂香穿着红嫁衣的模样。

七月十五鬼门开,陈九被鬼差勾了魂。黄泉路上飘着盏盏红灯笼,迎亲队伍从身边经过,花轿里坐着个盖红盖头的新娘。他瞥见轿帘下露出的绣鞋,鞋面上珍珠少了一颗,正是他捡到的那只!

鬼差突然掐住他脖子:"不想死就闭眼!"陈九憋着气偷看,发现花轿抬进了"莲娘祠",新郎官竟是具泡涨的腐尸,胸前挂着块铜牌,刻着"漕运使陈"。

桂香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肚皮上浮现出青紫色血管,像条条蚯蚓在爬。稳婆半夜来瞧,掀开衣襟就尖叫着跑出去——那肚皮上竟长出张女人脸,冲她吐出条长满倒刺的舌头!

马神婆留下的符咒突然自燃,火光中映出幅画面:刘小姐当年被沉塘时,腹中确实怀有身孕。那婴孩被铁链锁在河底,日日受水鬼啃噬,此刻正通过桂香的肚子重生!

陈九按《往生簿》记载,准备了九只黑狗、西十九盏铜灯。他划破手腕放血时,桂香突然坐起身,肚皮裂开道口子,婴孩抓着团血肉爬出来。那东西左脚穿红绣鞋,右脚是只腐烂的蛙足,冲着陈九喊:"爹,该喂奶了!"

婴孩张开嘴,嘴里密密麻麻全是尖牙。陈九这才看清,它怀里抱着的"奶瓶",竟是个泡胀的婴孩头颅。

暴雨连下七日,河水漫过堤坝。村民们惊恐地发现,水面上漂着无数红绣鞋,鞋面珍珠组成个"奠"字。更可怕的是,每只鞋里都塞着截断指,断口处还连着水草。

陈九划船去找"莲娘祠",发现宫殿大门敞开,正殿供桌上摆着九颗人头,正是当年参与沉塘的凶手。观音像手中的襁褓突然炸开,飞出只青面獠牙的鬼婴,首扑陈九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桂香的鬼魂突然现身。她穿着大红嫁衣,发间簪着支点翠凤簪,左手抱着个襁褓,右手握着把剪刀。剪刀刺入鬼婴天灵盖时,陈九听见婴儿啼哭混着女人惨叫,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烧焦的臭味。

桂香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她将襁褓塞进陈九怀里:"照顾好他……"陈九低头一看,襁褓里躺着个熟睡的婴孩,左脚穿着红绣鞋,右脚却是只的小脚丫。

三年后清明,陈九带着儿子来河边烧纸。小宝正往河里扔纸船,突然指着水面喊:"爹,有个姐姐在对我笑!"陈九抬头望去,河面上浮着双红绣鞋,鞋面珍珠少了一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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