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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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羽咒

 

民国二十七年秋,沂蒙山区的柳家峪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村东头的鸡接二连三失踪,只在篱笆边留下几撮红毛,像是被火燎过的枯草。村人都说,这是三十年前被猎户剥皮的老狐仙回来讨债了。

"没用的东西!连只鸡都看不住!"王翠莲的骂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她叉着腰站在院里,脚边躺着第三只被掏空内脏的母鸡,鸡冠上还粘着片带血迹的鳞状皮屑。

丈夫柳根生蹲在墙角搓草鞋,裤脚沾着鸡粪,露出的小腿肚上横着道狰狞疤痕——那是去年王翠莲拿火钳烫的。他偷偷瞥了眼西厢房,那里挂着七张新剥的狐狸皮,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像在数着时辰。

第二章:红影堕笼

三更时分,柳根生抱着竹竿守在鸡窝前。秋露打湿了他的粗布褂子,忽然听见柴垛后传来窸窣声。他屏住呼吸,看见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接着是团火红的影子扑进捕兽笼。

"抓着了!"柳根生刚要起身,却见笼中蜷着只肚大如鼓的母狐。月光下,那狐狸的右耳缺了半块,后腿有道陈年刀疤,正是去年被他放走的那只。

王翠莲举着煤油灯赶来,灯影在狐狸隆起的腹部投下诡异阴影。"怀了崽还敢来偷鸡?"她狞笑着拽出剔骨刀,"正好剥了皮做围脖,狐胎泡酒能治腰疼!"

柳根生被按在磨盘上,眼睁睁看着妻子剖开母狐肚皮。五只湿漉漉的幼崽滚落在稻草堆里,发出细若游丝的呜咽。王翠莲却哼着小调,将带着体温的狐皮钉在木架上,七张狐皮在风中轻轻相碰,发出类似啜泣的声响。

当夜,柳根生梦见七只火狐围着他跳舞。每只狐狸嘴里都叼着片带血的鳞状皮屑,跳着跳着,皮屑竟拼成个"债"字。他惊醒时,发现枕边放着片新鲜的红毛,还带着体温。

次日清晨,王翠莲的尖叫刺破晨雾。剩下的鸡全死了,脖子被咬断,内脏却消失不见。更诡异的是,满地鸡毛竟编成个"七"字,每根羽毛都渗着血珠。

"肯定是那老狐仙作祟!"柳根生想起梦中场景,却被妻子一巴掌打偏了脸。"没用的孬种!今晚把狗拴在鸡窝!"

深夜,拴在院中的黑狗突然狂吠。柳根生提着马灯冲出去,只见狗嘴里叼着片红毛,而鸡窝上方飘着团青色的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母狐的身影,腹部还挂着那道刀疤。

七日后,王翠莲开始咳血。她咳出的不是血块,而是片片带血的鳞状皮屑。柳根生请来跳大神的马婆子,对方刚进门就白了脸:"你们惹了不该惹的,这屋里挂着七张人皮啊!"

马婆子指着西厢房的狐皮,说每张皮都裹着个横死的婴灵。三十年前猎户剥了老狐仙的皮,如今它的七个孙子回来索命了。话音未落,七张狐皮突然同时炸裂,稻草堆里滚出七颗带血的狐狸头。

当夜,柳根生被婴儿啼哭声惊醒。他跟着声音摸到后山,看见七只火狐抬着顶花轿,轿帘上绣着王翠莲的生辰八字。花轿停在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里供着的狐面神像,赫然长着王翠莲的脸!

"相公,该送嫁了。"身后传来妻子沙哑的声音。柳根生回头,看见王翠莲穿着纸嫁衣,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仿佛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她的指甲暴长三寸,正滴着血红的参汁。

山神庙地窖里,柳根生发现了骇人真相:七口陶瓮里泡着七具胎儿,每个都穿着周家学徒的号衣,额间贴着镇魂符。更可怕的是,瓮底沉着七张人皮,每张皮的脸都酷似王翠莲。

"三十年前,我阿娘被猎户剥皮时,也怀着七个月的身孕。"红衣女子从阴影中走出,她的脸在月光下不断变幻,时而狐面,时而王翠莲的脸,"你们陆家参行用参毒害我全家,我便让参灵食你子孙!"

柳根生举着火把冲进地窖时,王翠莲的肚皮己经裂开,钻出只九尾狐首人身的怪物。它每根尾巴都卷着个陆家亡魂,正往孕妇骸骨里塞参籽。而七张人皮突然活过来,将柳根生缠成个血茧。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红衣女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你们陆家欠的债,就用这七张人皮参还吧!"

十年后,采参客在老林子发现个怪人。他穿着破烂长衫,在参田里对着空气说话,每说一句,就有株血参开出花来。花心里坐着个红衣女子,正对着他微笑。更诡异的是,怪人每走一步,身后就会留下个带血的脚印,脚印里长出株新参。

而柳家峪的村民说,每当月圆之夜,都能听见山神庙传来婴儿啼哭和女人惨叫,混着剥皮刀刮过骨头的声音,像是在为三十年前的罪孽刮骨疗毒。

柳根生失踪的第七日,有猎户在断魂崖边发现他的草鞋。鞋底嵌着七颗参籽,每颗都刻着"陆"字,参汁在岩石上腐蚀出七个血手印。

与此同时,锦州城最大的参行"陆记参庄"突然闭门歇业。掌柜们发现库房里少了七株百年老参,参匣里躺着七片带鳞的狐毛。更诡异的是,账本上凭空多出七笔赊账,债主栏赫然写着"胡家沟狐仙祠"。

"三十年前的债,该还了。"穿灰布长衫的说书人敲醒木,茶楼里突然飘起参香。有客人看见他袖口绣着七尾狐纹,说完这段便消失在雾中,只留下一地带血的参须。

柳根生的侄子柳青河为查清叔父下落,潜入陆家祖宅。在暗阁中发现本《血参录》,记载着陆家三代人用参毒害人的秘事。最新一页贴着张人皮,皮上用参汁写着:"柳根生欠七条命,以血参偿。"

更骇人的是,账簿每页都嵌着片带鳞的狐毛,翻动时竟传出王翠莲的惨叫。柳青河的手突然被纸页咬住,伤口渗出的血在空白页上显出段话:"子时三刻,带七色幡来狐仙祠。

狐仙祠位于乱葬岗深处,七座无字碑呈北斗状排列。柳青河按照《血参录》指引,在每座碑前插上不同颜色的幡旗。当插到第七面黑幡时,地面突然裂开,涌出七股参汁汇成的血泉。

血泉中浮出七具棺材,棺盖上刻着陆家七代人的生辰八字。柳青河撬开棺材,发现里面躺着的竟是七只火狐,每只狐狸嘴里都叼着段人骨——正是失踪的柳根生和六位陆家族人。

子夜时分,狐仙祠响起唢呐声。柳青河躲在供桌下,看见七只火狐抬着顶血轿,轿中坐着穿纸嫁衣的"王翠莲"。她肚皮鼓胀如球,随着轿子颠簸,不断有参须从裙摆下钻出,扎进无字碑中。

"落轿!"媒婆声响起时,柳青河发现接亲队伍里混着周家学徒的亡魂。他们脖颈处都有道刀疤,与《血参录》记载的三十年前惨案完全吻合。更可怕的是,新娘脖颈处浮现出七张重叠的面孔,每张都对应陆家一位当家人。

柳青河跟踪血轿至老林子深处,发现片诡异的参田。参苗通体血红,叶脉间流动着朱砂,每株参都结着个婴孩状果实,额间点着朱砂痣。参田中央立着七根木桩,每根都钉着只火狐,狐尾系着陆家族人的生辰八字。

突然,参田刮起血雾。柳青河看见七只火狐从木桩上解脱,化作七道红光钻进婴孩参中。参果同时裂开,滚出七颗带血的参籽,每颗都刻着"陆珩"二字——正是三十年前陆家灭门案主谋的名字。

柳青河带着参籽找到隐居的药农。老人用银针刺破参籽,流出黑血在水中显出幻象:三十年前,陆珩为垄断参市,在参苗里掺鹤顶红。七户药农暴毙那日,有靛蓝布裙的孕妇在产房哀嚎,她腹中胎儿手中攥着七片狐毛。

"那是狐仙转世!"药农突然掐住柳青河脖子,"你们陆家害得胡家断子绝孙,如今该还债了!"他口中涌出参汁,皮肤裂开露出参须,竟是株成精的老参。

柳青河逃回狐仙祠,按照《血参录》记载,将七颗参籽种在无字碑下。参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出七朵狐面花。花心中坐着七个婴孩,每个都穿着周家学徒的号衣,额间贴着镇魂符。

当第七朵花绽放时,参田突然燃起绿焰。柳青河在火中看见三十年前的真相:陆珩不仅毒杀药农,还活剥了七只护山灵狐的皮。那些狐狸的哀嚎化作参毒,渗入陆家血脉。

绿焰熄灭后,参田化作焦土。柳青河在灰烬中发现七块玉珏,每块都刻着不同的狐仙名讳。当他将玉珏按北斗方位埋入狐仙祠时,天空响起七声狐啸。

次日,村民发现柳青河死在祠堂前,面带微笑,肚皮上绽开朵参花。他怀中《血参录》自行翻到末页,空白处浮现出血字:"七世债,七世还,参灵转世永不断。"

而锦州城的参行里,七株新到的老参突然发出婴儿啼哭。参须在账本上写下"胡家沟"三字,吓得掌柜当夜卷款逃走。从此,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人看见七只火狐在参田里跳舞,它们脚下踩着的,是永不干涸的参汁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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