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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林小曼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看着电子体温计跳出39.8℃的红色数字。儿童退烧贴黏在乐乐汗湿的额头上，像片随时会融化的雪花。
这是搬进新家的第七天。
三个月前那个闷热的下午，中介小刘擦着汗推开902室的防盗门。"业主急售，价格比市价低三成。"他刻意避开次卧方向，"就是卫生间需要翻新......"
乐乐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啼哭。林小曼顺着孩子的视线望去，次卧窗帘无风自动，在阳光里扬起诡异的弧度。丈夫陈浩笑着打圆场："小孩认生，正常。"
此刻凌晨三点，林小曼盯着次卧门缝渗出的黑雾。自从三天前乐乐持续高烧，这团雾气就在不断扩散。她摸到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却发现瓶身布满冰霜。
"老婆！"陈浩冲进卧室时，林小曼正用水果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雾气上发出滋滋声响，黑雾中浮现半张焦黑的人脸。"他要带乐乐走......"林小曼眼神涣散，腕间伤口翻卷着冒出青烟。
宋清远踏进902室时，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个总是戴着黑手套的阴阳先生突然扯掉左手手套，露出小指处整齐的断口。断口处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勾勒出个蜷缩在吊灯上的婴儿轮廓。
"不是自杀，是谋杀。"宋清远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七星阵，"母子双魂，怨气化煞。"他点燃的往生香骤然缩短三寸，香灰在瓷砖上拼出"申冤"二字。
法事定在子夜。当宋清远摇动铜铃的刹那，所有电器同时发出刺耳鸣叫。冰箱门砰地弹开，冷冻室里滚出颗结霜的婚戒。林小曼突然指着天花板尖叫——那里正渗出混着血丝的沥青状液体。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宋清远将桃枝插进液体滴落处。墙体里传出女人的惨嚎，泛黄的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后面用血画的符咒。陈浩突然想起签合同时，中介小刘右手虎口处有块烧伤疤痕。
招魂幡自燃的瞬间，宋清远扯开客厅吊顶。生锈的菜刀当啷落地，刀刃处还粘着缕长发。藏在夹层里的日记本记录着真相：三年前的新娘发现丈夫出轨秘书，在争执中被掐死后伪装成自杀。
最后一支往生香即将燃尽时，防盗门突然被撞开。浑身酒气的中介小刘举着汽油桶狞笑："你们不该多管闲事......"他虎口的疤痕突然裂开，钻出条血红蜈蚣。宋清远掷出的桃木剑贯穿蜈蚣头颅，小刘的惨叫声中，吊灯上的婴儿幻影渐渐透明。
黎明将至，宋清远将香炉捧去城隍庙。经过垃圾站时，他忽然剧烈咳嗽，摊开的手帕里赫然是团缠绕着黑发的血块。远处902室的阳台上，乐乐正把新折的纸飞机抛向晨曦，机翼上画着个微笑的女人。
第三章：血月招魂
宋清远蹲在902室玄关处，指尖轻触地砖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黏液。糯米撒成的七星阵正在剧烈抖动，原本雪白的米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他摘下从不离身的黑手套，残缺的右手小指断面突然渗出暗红血珠。
"宋先生，您的手......"陈浩抱着昏睡的乐乐，惊愕地看着血珠悬浮在空中，勾勒出吊灯上蜷缩的婴灵轮廓。
"五年前破'子母煞'时断的。"宋清远将血珠弹向吊灯，婴灵发出猫崽般的呜咽，"你们买的不是凶宅，是养尸地。"
林小曼突然指着冰箱尖叫。冷藏室里整齐排列的矿泉水瓶正在咕嘟冒泡，猩红色液体从瓶盖缝隙渗出，在玻璃门上汇成"还我孩子"西个血字。宋清远抄起桃枝刺穿冰箱门，腐臭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2015年冬至，怀孕七个月的苏媛被丈夫用观音像砸碎头骨。"宋清远掀开沙发垫，底部赫然用血画着镇魂符，"开发商为了卖房，把命案伪造成抑郁症自杀。"
陈浩突然想起签合同时的异常。那天中介小刘坚持要在次卧窗台签约，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正好遮住合同签名处。现在想来，树影的形状分明像只扼住咽喉的手。
子夜时分，宋清远在客厅地面铺开七盏青铜油灯。摇曳的火光中，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符咒。当往生香点燃的刹那，所有符咒开始渗血，电视机屏幕突然亮起雪花噪点。
"妈妈......"乐乐不知何时醒了，指着屏幕里模糊的人影。那是个穿孕妇裙的女人，腹部裂开巨大伤口，脐带缠绕着青紫的婴儿。
宋清远摇动三清铃，铃舌竟粘着块腐肉："苏媛，我知道你在。"吊灯上的婴灵突然发出尖啸，902室所有门窗同时炸开，阴风卷着碎玻璃在屋内飞旋。
林小曼扑过去护住乐乐，后背顿时被划出十几道血口。陈浩抄起餐桌挡在妻儿面前，木制桌板瞬间布满抓痕。在狂风呼啸的间隙，他们听见女人凄厉的控诉："他们抢走我的孩子...缝在他的肚子里..."
宋清远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八卦烙痕。
破晓时分，宋清远在城隍庙前点燃最后三支往生香。香炉突然迸发幽蓝火焰，火舌中浮现苏媛残破的生魂。她腹部趴着的婴灵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指，每咬一口就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你丈夫的秘书王莉还活着。"宋清远将桃木剑插入香炉，"她右肩有被你抓伤的胎记。"
火焰猛地窜高三尺，映亮庙檐下悬挂的青铜镜。镜中浮现出高档美容院的场景：正在做护理的女人右肩，赫然是五道紫黑的抓痕。苏媛的尖啸震碎庙前石狮，婴灵突然化作红光射向城南。
陈浩夫妇带着乐乐搬离902室的当晚，新闻播报某美容院突发离奇火灾。消防员从VIP室抬出的焦尸保持着双手掐脖的姿势，法医在尸检时发现其子宫内藏着枚烧变形的婚戒。
三个月后，宋清远咳出的血块里出现桃木碎屑。他站在重新挂牌出售的902室阳台，看着年轻夫妇牵着孩子走进小区。春风拂过次卧窗帘时，隐约传来声幽怨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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