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盛夏,知青林夏被分到云水村。她挎着木盆到河边洗衣裳,见十几个光屁股孩童在河里扑腾,水花溅到岸边晾晒的稻谷上,引来婆娘们笑骂:“小兔崽子们,当心水鬼拖脚!”
话音未落,上游突然传来尖叫。林夏抬头时,正见穿红布衫的姑娘被水草缠住脚踝。姑娘在河面沉浮三次,最后一次冒头时,手里竟攥着截白森森的腿骨。
“是翠娥!”有个婆娘瘫坐在地。三年前,村长的女儿翠娥就是在这儿淹死的,打捞上来时,脚踝上系着根红绸带——和林夏木盆里那根一模一样。
当夜,林夏梦见个穿红衫的姑娘坐在井台边梳头。姑娘的头发是水草编的,每梳一下,河面就漂起具尸体。最后梳齿间卡着根红绸带,绸带上写着林夏的名字。
老支书王瘸子把林夏叫到祠堂。香案上摆着个褪色的河神像,泥胎肚子裂开道缝,露出截人类指骨。“自打解放前修了水电站,这河就邪性。”他敲着烟袋锅,“每年端午前后,总要收个水灵灵的姑娘当新娘。”
林夏翻开县志,手指突然停住。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民国二十三年,云水村为求灌溉,将十二名童女沉河祭河神。名单最后,赫然写着“王翠娥”——正是三年前淹死的姑娘。
窗外突然炸雷,林夏抬头时,正见王瘸子的独眼闪过绿光。他脚边躺着个竹篮,里头装满红绸带,每根绸带上都染着暗红血渍。
端午头天,村里来了个耍猴戏的。老汉的猴子戴着凤冠霞帔,在河滩上翻跟头。孩童们围观看热闹时,猴子突然挣脱锁链,拽着个女娃跳进河里。
林夏追到河边时,水面正浮着件红嫁衣。嫁衣里裹着团水草,水草中传出女娃的哭声。她伸手去捞,却被只冰凉的爪子拽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岸上传来铜锣声,耍猴老汉将公鸡血泼进河里,水面顿时浮起层黑油。
“这是水猴子娶亲!”老汉脸色煞白,“它们专挑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娃,用红绸带套魂,用嫁衣裹尸……”他话没说完,河神像突然从祠堂方向滚落,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泥胎里滚出十二颗牙齿,每颗牙上都刻着生辰八字。
林夏发现名单的蹊跷。十二名童女的生辰,竟与村里近年淹死的姑娘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个红叉,最新那个红叉,正画在她名字上。
当夜,她被哭声惊醒。月光下,王瘸子正跪在河滩上烧纸钱,火光映出他狰狞的侧脸。林夏屏住呼吸,见他从怀里掏出根红绸带,绸带上赫然绣着她的名字。
“该你了……”王瘸子突然转身,独眼中渗出血泪。林夏想跑,脚踝却被水草缠住。危急时刻,耍猴老汉的铜锣声再次响起,王瘸子惨叫着化成一滩黑水,河面浮起具女尸——正是三年前淹死的翠娥,她脚踝上系着十一根红绸带。
林夏带着县里来的工作组,强行抽干河水。当抽水机发出轰鸣时,整个村庄突然停电。漆黑中,她听见河床传来链条声,手电筒光束里,十二具骸骨被铁链锁在岩壁上,每具骸骨脖颈上都系着红绸带。
“这是献祭阵!”随行的考古专家惊呼,“用活人镇压水脉,但每隔三十年就要续命……”他话音未落,河床突然塌陷,露出个青铜棺椁。棺椁盖上刻着河神娶亲图,新娘的嫁衣上,绣着王瘸子家的族徽。
洪水退去后的云水村,像被扒了皮的兔子,露出狰狞的伤口。林夏站在河滩上,看着村民们用竹竿在淤泥里翻找。十二根红绸带被串成旗幡,插在河神庙的废墟上,风一吹,就飘出腐肉的味道。
“林知青,你鞋上有东西。”耍猴老汉突然开口。林夏低头时,正见鞋帮上沾着片水藻,水藻里裹着颗牙齿——和青铜棺椁里滚出的那些一模一样。
当夜,林夏梦见自己穿着嫁衣走向河里。河水漫过腰际时,她突然摸到把铜钥匙。钥匙齿痕里嵌着红绸,插进河神像胸口的瞬间,石像突然裂开,滚出十二颗用红绸带串着的眼珠。
“这是翠娥的眼。”黑暗中传来王瘸子的声音。林夏惊醒时,发现窗台上摆着个竹篮,篮里装着十二颗眼珠,每颗眼珠上都系着红绸带,带子上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
第七天回魂夜,林夏被哭声惊醒。月光下,十二个穿红嫁衣的姑娘正跪在河滩上梳头。她们的头发是水草编的,每梳一下,河面就漂起具尸体。最后梳齿间卡着根红绸带,带子上绣着林夏的名字。
“该你了……”姑娘们突然转头,林夏看见十二张一模一样的脸——正是翠娥淹死时的模样。她转身想跑,脚踝却被水草缠住。危急时刻,耍猴老汉的铜锣声再次响起,猴子叼着根红绸带跳进河里。
红绸带在猴爪间燃烧,火光中映出王瘸子的身影。他独眼中渗出血泪,手里攥着十二根红绸带,带子上都绣着林夏的名字。“你是阴时阴刻生的,河神看中你了……”他突然扑过来,却被猴子抓花了脸。
林夏带着工作组再次来到河边。抽水机发出轰鸣时,河床突然塌陷,露出个青铜棺椁。棺椁盖上刻着河神娶亲图,新娘的嫁衣上,绣着王瘸子家的族徽。
“这是献祭阵!”考古专家惊呼,“用活人镇压水脉,但每隔三十年就要续命……”他话音未落,河底突然浮起具女尸,正是三年前淹死的翠娥。她脚踝上系着十一根红绸带,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装着十二颗牙齿。
林夏突然明白,十二根红绸带对应十二地支,每三十年一轮回。今年,正是第三十个年头。
青铜棺开启时,林夏听见十二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棺中躺着具女尸,面容与翠娥一模一样,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装着十二颗牙齿——正是河神像中滚出的那些。
“她不是人,是河神化身。”老汉突然出现,猴子在他肩头瑟瑟发抖,“每三十年,村里就要选个阴时女娃沉河,用红绸带续命。今年轮到你了……”他突然扯断林夏的头发,将红绸带系在她手腕上。
林夏的血液突然倒流,她看见自己穿着嫁衣走向河里,脚踝被水草缠住时,耍猴老汉的铜锣声再次响起。这次,猴子跳进河里,咬断了红绸带。
青铜棺突然炸裂,河水倒灌进村庄。林夏在洪水中抓住根浮木,正见王瘸子跪在河神像前祷告。洪峰吞没祠堂时,她看见十二具骸骨从河底浮起,每具骸骨脖颈上的红绸带都变成了黑色。
三天后,洪水退去。村民在河滩上发现十二根红绸带,每根绸带上都染着血渍。最长的那根,系在根新坟的墓碑上——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个“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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