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中学惊魂

金城中学后山的野菊花开得妖异，陈晓盯着女生宿舍楼地基裂缝里钻出的半截白骨——那分明是截人类指骨，指节上还缠着半截褪色的红头绳。施工队三个月前挖地基时，曾刨出七口薄皮棺材，棺盖用朱砂写着"卍"字符，校长连夜用水泥封住现场，却封不住深夜顶楼传来的弹珠声。

"你们听说了吗？"同班女生王芳突然把脸从《全国名校鬼事录》里探出来，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辽东日报》剪报：1947年冬，日军在金城中学原址屠杀三百平民，尸体被铁轨钉穿后浇铸进水泥地基，至今操场东南角仍有段生锈的铁轨露出地面。

顾兰的搪瓷缸"咣当"砸在地上，热水在蓝白校服上洇出朵血色花。赵娟突然指着窗外尖叫："梧桐树！"众人望去，九月的风卷着枯叶，竟在树干上拼出个"奠"字。更诡异的是，树根处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凝成七颗血珠，顺着树皮纹路缓缓上爬。

子时三刻，顾兰攥着陈晓的袖口往厕所挪。筒子楼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像垂死病人的瞳孔。最里头的隔间门"吱呀"开了条缝，陈晓数着地砖缝——总共十三块，和剪报上日军屠杀的人数相同。

"有人吗？"顾兰声音打着颤。隔间里伸出只穿红靴子的脚，靴筒上沾着新鲜泥点，泥里混着半截指甲，是女人特有的月牙形。陈晓想起剪报照片里日军军官的皮靴，那靴跟处同样钉着七枚生锈的铜钉。

当白衣女人从隔间飘出时，陈晓闻到股腐臭味——和顾兰出事那夜太平间的味道一模一样。女人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蛆虫，嘴角挂着丝诡异的笑。陈晓拽着顾兰狂奔，身后传来湿漉漉的脚步声，像是光脚踩在血水里。

陈晓被冻醒时，发现顾兰的被子空着。厕所方向传来水龙头滴水声，混着种古怪的"咯吱"声，像是刀刃在磨石上拖。她摸到墙角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厕所门，看见门缝下渗出暗红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个"冤"字。

"顾兰！"陈晓踹开门，手电筒光柱里，顾兰跪坐在便池前，右手腕泡在血泊里。她左手还攥着片碎瓷，那是上周赵娟摔破的搪瓷缸。血滴在瓷片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股青烟。更骇人的是，血泊里浮着七根生锈的桃木钉，和暗室发现的钉子完全相同。

救护车鸣笛声惊飞了乌鸦，顾兰母亲攥着病危通知书哭晕在太平间。陈晓盯着顾兰手腕的伤口，那形状像极了红靴子上的泥点子。法医在顾兰胃里发现张黄符，朱砂写的咒文竟是用日文书写，末尾落款是"昭和二十二年"。

顾兰头七那夜，锅炉房暖气管道突然爆裂。陈晓抱着被子去操场凑合一宿，却见七个穿学生装的透明影子在梧桐树下跳舞，脖子上套着麻绳，脚上蹬着红靴子。更诡异的是，影子们每跳一步，地下就渗出股黑水，在月光下凝成七个"奠"字。

赵娟不知从哪翻出本《阴阳镇宅秘术》，书页间夹着张1952年的"金城中学扩建图纸"，图纸上用红笔圈着七处地点，正是如今宿舍楼、食堂、教学楼的位置。当夜，赵娟在顶楼暗室发现七口贴符咒的小棺材，棺材里躺着七个穿红嫁衣的纸人，每个纸人脚上都套着双小号的红靴子。

道士来那天，操场摆了七口贴符咒的大缸。老校长捧着罗盘在梧桐树下转圈，突然指着地缝喊："在这里！"工兵铲挖到三尺深时，铲尖"当"地撞到硬物——是截生锈的铁轨，铁轨上还钉着七具骸骨，骸骨脚踝处缠着红头绳，和地基裂缝发现的那截一模一样。

法事做到子夜，道士用公鸡血在操场画了八卦阵。全体师生诵经时，陈晓看见七个穿红靴子的影子从地下钻出来，排着队往阵里走。最后一个影子转过脸，竟是顾兰的模样，嘴角还挂着陈晓熟悉的酒窝，只是脖颈处有道深深的勒痕。

道士突然喷出口血，符咒无火自燃。他指着东南角尖叫："还有个厉鬼！"陈晓顺着他手指望去，看见顶楼气窗站着穿白衣的女人，正是那夜在厕所见到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渗出黑水，在月光下凝成个"冤"字。

道士在顶楼暗室发现面铜镜，镜面刻着日文"七三一部队实验编号047"。陈晓举着手电筒往里照，看见满地碎瓷片，其中一片上沾着暗红血迹，和顾兰手腕的伤口DNA完全吻合。更恐怖的是，暗室角落堆着七双红靴子，靴筒里塞着团团黑发，发间缠着七根生锈的铁钉。

法事最后一天，道士让每个学生剪下一缕头发烧成灰。陈晓的头发刚碰到火苗，就听见女人凄厉的哭声从地底传来。火盆里腾起股青烟，凝成顾兰的脸，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陈晓突然读懂唇语："救救我们……"

万圣节清晨，锅炉房发现具女尸，是失踪的王芳。她穿着顾兰的校服，脚上蹬着红靴子，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布娃娃。法医在布娃娃肚子里找到七枚生锈的钉子，正是当年日军用来钉棺材的桃木钉。更诡异的是，女尸指甲缝里嵌着梧桐树皮，树皮上刻着"七煞锁魂阵"五个日文汉字。

陈晓带着警察去暗室，却发现墙皮被重新刷过，抓痕消失得无影无踪。老校长掏出张发黄的布告，是1952年的表彰令，上面写着"金城中学师生齐心协力，填平万人坑建新校区"。陈晓突然明白，她们住的宿舍楼，正好建在万人坑中央——当年日军用三百具尸体铸成的"七煞锁魂阵"阵眼。

十年后，金城中学改建成"金城国际广场"。施工队挖地基时，刨出七口贴满符咒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七具穿红嫁衣的女尸，每具女尸脚上都套着双红靴子。陈晓带着女儿路过时，看见穿红靴子的女人在橱窗前跳舞，怀里抱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突然转头，冲着陈晓咧嘴笑，嘴角挂着对酒窝，和顾兰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小女孩脚下渗出暗红液体，在瓷砖上凝成个"冤"字。夜幕降临，广场喷泉突然变成血红色，七个穿学生装的影子从地下钻出来，往好没完工的广场走，最后那个影子转过头，月光下，她脚上的靴子闪着妖冶的光，筒靴上还沾满了新鲜的泥点子，最终这个商场烂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