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A大的校园。社团联展的喧嚣渐渐沉淀,远处传来零星的笑语,混着体育馆方向飘来的音乐声,格外惬意。
苏枕月站在图书馆顶楼的露台上,晚风轻轻吹起她的长发,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她裹紧了顾砚棠塞给她的浅灰色外套——是他下午临时回去取的,说“露台风大,比你的针织衫抗冻”,此刻外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让人心安。
“在等谁?”
顾砚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走到她身边时,他自然地把其中一杯递给她,目光投向远处渐渐亮起的夜空,“烟花还有十分钟开始。”
苏枕月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烘烘的。她偷偷看他,他今天没穿白衬衫,换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些少年气。
“林学长呢?”她小声问,其实是想掩饰自己的紧张。
“被摄影社的人拉去帮忙搬设备了。”顾砚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在提到林今宇时,微微侧过身,挡住了吹向苏枕月的风,“他说‘之美’,让我们先上来。”
苏枕月的脸颊有点烫。她想起下午在社团联展,林今宇挤眉弄眼地冲她使眼色,当时还不懂,现在想来,他大概是看出了什么。
露台的栏杆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是建筑系的学生特意搬来的,胖乎乎的叶片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可爱。苏枕月的目光落在一盆“玉露”上,突然想起顾砚棠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原来再复杂的逻辑,也藏着这样细腻的心思。
“对了,”顾砚棠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上次你模型里的承重节点,我写了个小程序,可以自动计算最优解,回头发给你?”
“真的吗?”苏枕月眼睛一亮,那可是她卡了好久的难题,“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他看着她,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比写论文简单。”
苏枕月忍不住笑了,梨涡浅浅的:“顾学长真是‘人形计算机’。”
“那你呢?”顾砚棠的声音突然低了些,“‘人形设计院’?”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目光却认真得让人心跳加速。苏枕月的笑僵在脸上,刚想移开视线,就听见“咻”的一声——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金红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露台。苏枕月下意识地抬头,被那绚烂的光芒晃了眼,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抓住了顾砚棠的袖子,而他的手,正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牛奶的甜香。
苏枕月的心跳像被烟花点燃,“砰砰”地撞着胸腔。她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苏枕月,”他的声音混着烟花的轰鸣,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你知道‘算法最优解’的另一种说法吗?”
她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只好奇的小鹿。
第二朵烟花炸开,是温柔的粉色,映得他的侧脸格外柔和。顾砚棠低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嘴角勾起个清晰的弧度:
“是‘非你不可’。”
苏枕月的呼吸瞬间停了。
晚风吹起他的卫衣帽子,露出他眼里的笑意,像藏了整片星空。远处的烟花还在不断绽放,绿的、蓝的、紫的,把夜空装点得像幅流动的画,可她的眼里,却只剩下眼前这个说“非你不可”的人。
原来那些看似无意的偶遇,那些不动声色的帮助,那些藏在代码里的细心,都不是巧合。
就像此刻,他手心的温度,和那句藏在烟花里的告白,一样滚烫。
苏枕月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顾砚棠,”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很清晰,“我的设计图里,也缺一个‘最优解’。”
缺一个你。
烟花还在继续,照亮了露台上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远处的林今宇举着相机,偷偷拍下这一幕,笑着删掉了准备发送的“烟花好看速来”的消息。
“算我够意思了,顾砚棠。”他小声嘀咕,转身跑向楼梯口,“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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