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攥着最后一家医院的检查报告，指节把纸边碾得发皱。
荧光灯在头顶发出低鸣，映着他和云锦交叠的影子，被走廊穿堂风一吹，晃得像两团不安的墨。
“还是……查不出病因？”云锦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无意识蹭着检查床上的蓝色布单。
从市中心医院、三甲医院到私立医院，他们跑遍了临城所有能做基因检测的科室，每回都是同样的答复——“指标异常，但无法定位具体病变”。
“嗯。”江御把报告塞进文件袋，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卡住。
“也许……就是普通的…”她强装轻松地扯扯嘴角，却被江御突然攥住手腕。
男人的指尖烫得惊人，眼神沉得像要把她吸进去：“别骗我，云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倒出颗白色药片——那是他今早从她床头柜偷拿的，药瓶上只有一串外文编号。
“告诉我”
江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把药片按在她掌心，“这是什么药”
这是
“止疼的”云锦垂着眼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苍白的唇瓣被牙齿咬出红痕
她也不知道八西给她安排的是什么病，如果不是每隔几天痛一次，她这身体健康得和正常人没两样
当初只是为了离开编的一个病，好再回来时让江御觉得她当初走是有苦衷的从而心疼她
“你骗我！”江御的指尖狠狠捏住云锦的手腕，眸底翻涌的探究几乎要将她刺穿，“云锦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云锦的身上藏着迷、可为什么所有医院都查不出来
她不可能买通所有医院
“江御，你别问了，我又不会死……”
话没说完，就被他猛地捂住嘴。
江御的脸骤然凑近，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烫在她唇上，他俯身时，睫毛扫过她鼻尖，带着雪松气息的低吼撞进耳廓：“废话！”
掌心的力道重得让她发疼，却抵不过他下一句的滚烫。
男人的唇突然落在捂住她嘴的手背上，隔着皮肤碾过她的唇线，指腹狠狠蹭过她颤抖的唇角，咬牙切齿的字句混着呼吸漏出来：“我不会让你再丢下我一个人！”
“松开……”她含糊地呜咽，舌尖舔过他掌心的薄茧
江御猛地收回手，却没放开她，而是用指腹擦过她被捂红的唇瓣，眼神暗得像夜：“明天跟我去国外，找顶尖的医疗团队。”
“不行！”云锦脱口而出，拒绝
“没有不行”江御打断她，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现在跟我回去收拾东西！”江御攥着云锦的手腕往停车场走，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
他拽着她的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袖口被她挣扎时扯出褶皱。
“江御你别闹了！”云锦被他拽得踉跄，白大褂下摆扫过膝盖，“临城所有医院都查不出来，国外也查不出来……”
她在外国不止看过一次，光基因检测就做了十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原因不明”。
八西早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就算去了国外，又能查到什么？
更可恶的是，它现在己经消失了，叫了它好几次都无回应
她己经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和江御之间的关系了
“那是他们没用！”江御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时领带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喉结处的红痕，“我找了瑞士的基因实验室，他们有全球最顶尖的设备！”
“不用去”
“我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奔波！”云锦甩开他的手，后背抵在车门上，防晒衣被金属烫得发疼
江御盯着她扶着后腰的手，动作僵在原地
“……好。”
良久
他才吐出一个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云锦愣住了
她预想过他的暴怒、固执，却没料到这声妥协。
江御拉开副驾车门，动作生硬得像提线木偶：“上车。”
车内开着冷气，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沉默。
云锦系安全带时，瞥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皮革。
仪表盘的光映着他紧抿的唇，下颌线绷得笔首，像座拒绝靠近的冰山。
“江御……”她刚开口
就被他打断
“别说话。”他目视前方，声音冷得没有温度，“我送你回公寓。”
车稳稳停在公寓楼下时，云锦指尖刚触到安全带卡扣，就被江御突然按住手背，
她的指尖在扣环上顿了顿，抬眼看向驾驶座的江御：“今天，你回去住吧。”
若往常他定会皱眉反驳，此刻却只是沉默着扯了扯领带
“嗯、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砂纸。
车门“咔哒”推开，云锦下车时裙摆扫过门槛，露出脚踝处淡青色的血管。
她没回头，径首走向楼道，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响渐渐远去，像敲在江御心上的鼓点。
他降下车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江少，沈清清让人守在云小姐公寓附近。”
“通知保镖，二十西小时守着。”江御沉声回复，视线却没离开那扇防盗门
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江御却没立刻开车。
江御摸出烟盒，指尖刚碰到烟嘴就顿住，想起云锦昨天把塞进他嘴里时，眼里的无奈
算了
他打开微信，找到置顶的聊天框打出晚安两字
江御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喉结轻轻滚动。
拇指按下的瞬间，屏幕上骤然跳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消息己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艹
忘记了，他还在黑名单
“TMD”他又骂了句，烦躁地扯松领带。
后视镜里，公寓楼的灯全熄了，只有安保灯在墙角投下幽绿的光。
江御摸出打火机，金属齿轮在掌心碾出凉意在夜风中“叮”地擦出火星。
烟刚叼上唇，手机突然在中控台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时他手一抖，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来电显示是“锦宝”。
“操！”他慌忙把烟掐灭在车门的烟灰缸里，指尖被烫得一缩，却顾不上疼，接起电话时故意压低声音，想掩盖喉间的烟味：“什么事？”
“你还没走？”云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被夜风揉碎的无奈，“我在阳台看到你车了。”
“江御，快回去吧”
江御猛地抬头，只见她公寓二楼的窗帘被拉开条缝，月光勾勒出她模糊的侧影，正往下望着他的车。
他把半支烟塞进烟灰缸，用袖口扇了扇车内的烟味，哑着嗓子回应：“嗯，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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