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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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未知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轻松、愉快,充满了简单的笑声和琐碎的分享。那种自然流淌的舒适感,像温煦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当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树荫遮蔽了阳光,那份因他而起的、带着雀跃和丝丝甜意的情绪沉淀下来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又悄然浮上心头。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

为什么收到他的信息会忍不住笑?

为什么看到他工作时的专注、吃面时的放松,甚至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疲惫,都会在她心里留下清晰的印记?

这和她高中三年与班上男生相处的模式完全不同。那时的她,和男生们更像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或“战友”,讨论题目,组织活动,界限分明,坦坦荡荡,从未有过这种心头小鹿乱撞、思绪不由自主被牵引的感觉。

回到安静的家,妈妈还没下班。谢攸宁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望着天花板,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求助万能的网络。

带着点羞耻和好奇,她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迟疑地输入:

【总是忍不住关注一个异性,想了解他】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和好感,正常吗?】

【高中毕业,突然对异性有感觉,是单身太久了吗?】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有心理学文章分析青春期情感萌动的正常性,有情感博主大谈“crush”的特征,也有搞笑的段子手吐槽“单身狗久旱逢甘霖”的夸张反应。

谢攸宁一条条翻看着,脸上的热度时起时落。看到一些过于夸张的描述(比如“看到他就像看到全世界的光!”),她会忍不住吐槽“太肉麻了吧!”;看到一些理性的分析,指出在高考压力解除后,社交圈变化、心理放松状态下更容易对合适的对象产生好感和探索欲,是一种非常普遍且自然的心理现象时,她紧绷的心弦似乎悄悄松动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吗?”她喃喃自语。不是她一个人会这样,不是她特别奇怪或“花痴”,更不是她“管太多”。这只是一种在人生新阶段开启时,遇到一个恰好能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有趣的人,所产生的、再正常不过的好奇心和好感。

就像沉寂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自然会泛起涟漪。

而她这颗小石子,名字叫周牧。

虽然搜索结果不能完全解答她所有的困惑(比如周牧复杂的家世),但至少让她对自己的心情释然了许多。那份强烈的自我怀疑和“管太多”的负罪感,像被阳光晒化的薄冰,渐渐消散了。她只是遇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有趣、温暖、想要靠近的人而己。这份关注本身,并无过错。

心态放平,人也轻松了不少。她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决定把志愿填报的草稿再完善一下。

傍晚时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妈妈回来了!今天她难得轮休,手里还提着谢攸宁爱吃的草莓蛋糕。

“宁宁,妈妈回来了!快来看,给你带了什么?”妈妈的声音带着卸下工作疲惫的轻快。

“妈!”谢攸宁从房间跑出来,看到蛋糕眼睛一亮,“哇!草莓蛋糕!爱你!”

母女俩窝在沙发上,分享着香甜的蛋糕。电视里放着轻松的综艺节目,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客厅,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

“宁宁,”妈妈叉起一块蛋糕,状似随意地问,“志愿填得怎么样了?有头绪了吗?”

提到这个,谢攸宁放下叉子,把膝盖上的志愿填报手册拿给妈妈看,上面圈圈画画了不少。“有点纠结,妈。我的分数不上不下的,选喜欢的专业可能学校牌子没那么好,选好点的学校可能专业又不太理想” 她眉头微蹙,把最近的烦恼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妈妈认真地听着,没有立刻给出建议。等谢攸宁说完,她才放下蛋糕碟,温柔地握住女儿的手。妈妈的手并不细腻,带着常年工作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有力。

“宁宁,”妈妈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分数、学校、专业,这些确实重要。但是,妈妈最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谢攸宁抬起头,看着妈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理解和无条件的爱。

“妈妈只希望你开心,健康。”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选一个你真正喜欢、愿意去探索的方向,去一个你觉得舒服、能交到朋友、能好好生活的地方。这才是最重要的。人生很长,不是一次高考、一个志愿就能完全决定的。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凭你的努力和心性,无论在哪里,都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功利的劝导,只有最朴实、最温暖的期望。谢攸宁的鼻子瞬间就酸了,眼眶发热。她一首知道父母开明,但亲耳听到妈妈这样毫无保留的支持和爱,心口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暖意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妈…”她声音有点哽咽,像小时候一样,把头轻轻靠在了妈妈的肩膀上,依偎进那个熟悉而安心的怀抱里。

妈妈笑着搂住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快吃蛋糕,再不吃都被我吃完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温馨的气氛在小小的客厅里流淌。那些关于志愿的纠结,关于某个少年带来的悸动和困惑,在妈妈温暖坚实的怀抱和无条件的爱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和令人焦虑了。它们只是青春河流里泛起的几朵小小浪花,终将汇入更广阔的海洋。

窗外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柔的金红。谢攸宁靠在妈妈怀里,看着那片绚烂的晚霞,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踏实。她知道自己还会关注周牧,还会因为他的一条信息、一个笑容而心跳加速,但那不再是一种让她慌乱无措的情绪。它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美好体验,是她青春里值得珍藏的一部分。

至于未来会怎样,她和周牧会走向何方就像她即将选择的志愿一样,充满了未知,但也充满了可能。而此刻,有妈妈温暖的怀抱,有手中草莓蛋糕的甜蜜,有窗外这片宁静的夕阳,便己足够美好。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妈妈怀里的温度,心里有释然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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